刘瑾道:“宣大总督史文贵上了奏疏。经略边关诸墩堡,需用银五十万两。这是个大数目。户部倒是拿得出来。”
“不过边关老跟京里要银子,不是长久之计。户部的国帑也不是大水冲来的。”
兵部尚书,阉党刘宇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他拱手道:“禀刘公公,下官有一计可解边关所需。”
“下官已拿出了具体的方略,写成了条陈。”
刘瑾眼前一亮:“哦?说来听听。”
刘宇高声道:“下官的办法,名曰‘纳银授军职’。可传令各省,凡有愿为朝廷捐献军费者,纳银一百五十两实授百户。纳银二百两实授副千户。”
“往上的职位嘛。正千户二百五十两,指挥佥事四百两,指挥同知四百五十两,指挥使五百两。都指挥佥事六百两。”
卖官鬻爵,并不是汉灵帝和康麻子的专属。
刘宇这个兵部尚书是花银子买来的。他理所应当的认为,以朝廷的名义卖官也没什么不妥的。
张永一听这话,火“蹭”一下起来了:“武职,朝廷名器也!非世职、军功不授、不升。”
“刘宇,你这厮竟提议朝廷卖武职?还卖得这么贱!你是想搞垮明军!”
转头张永又望向刘瑾:“刘公公,你若同意他这么干。我要找皇上说理!”
刘瑾冷笑一声:“呵,我记得杨一清刚刚脱罪啊。”
刘瑾的潜台词是:张永,不要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我动不了你,但可以动你的至交,你的亲朋,你的下属!
你今天在纳银授军职的事上跟我作对,我就再把你的至交杨一清抓起来。
张永自然知道刘瑾的话中之意。他勃然大怒道:“好,好,好!你们就闹吧。我不管了!你们迟早把大明闹亡了!”
说完张永愤而离开了大殿。
刘瑾道:“不识时务。用不着管他。刘宇,你继续说。”
刘宇继续说道:“我跟户部刘部堂商量了下。朝廷不仅可以开纳银授军职的先例。还可以开捐纳廪膳生、增广生、附学生。”
户部尚书,阉党成员刘玑道:“对!生员愿入监者,向户部捐银一百五十两,可授廪膳生,增广贤生二百两,附学生二百三十两。”
“我大明的生员何止十万。何人不想入监。总有一两万人出得起钱。卖个两三百万两,补贴户部所需那是轻轻松松。”
如果用后世的话说,刘玑是在建议官方出售清北名额。
国子监那可是国家最高等学府。如果监生名额可以买卖,谁还愿意十年寒窗?
刘瑾却大为赞同:“妙,妙啊!我怎么没想到。你们真是有能力的贤臣!竟想到了如此妙策。朝廷财政必因这两条妙策脱离困境!”
内阁次辅焦芳不甘示弱:“除了开捐纳武职、监生,还可以开捐纳僧道。”
“自永乐爷起,就限制僧道数量。每年礼部发出的僧牒、道牒都是有定数的。”
焦芳所说的僧牒、道牒,说白了就是和尚证、道士证。
没有礼部僧录司发的僧牒、道牒,即便你修行再深、道行再高,也只是假和尚、假道士。
这世上穷人多。当了和尚、道士就不愁吃喝,若身在黑心寺庙、道观,还能大赚特赚。
天下想当和尚、当道士的人多了去了。
故礼部的僧牒、道牒一直属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焦芳继续说道:“礼部今年可以增发僧牒两万,道牒两万。愿为僧为道者,纳银五十两。这样算下来,朝廷又得了二百万两的收入!”
刘瑾大喜过望:“妙哉!你不愧为内阁次辅,脑子转得就是快!”
有钱买僧牒、道牒的,自然不是穷人。
此大政一旦施行.恐怕居心叵测又有些闲钱的不良之人一定会争相购买。通过佛事、道事敛财。
到那时,大明将遍地坏和尚、恶道士。
刘瑾竟然同意了。
果如张永所言“你们迟早把大明闹亡了”。
如今真可谓是“大明乱不乱,刘瑾说了算”。
夏官刘宇一直巴望着能入阁。他见焦芳受了立皇帝的夸赞,想继续出风头,讨得刘瑾欢心。
于是刘宇急中生智:“啊,禀刘公公,下官还有一计。”
刘瑾问:“哦?什么计?”
刘宇答:“武将中,有因事获罪的。可按照罪名大小,让他们纳银赎罪。”
刘宇所说,在乾隆时期有一个专属名称:“议罪银”。
刘瑾一拍大腿:“不愧是朝廷夏官!好法子,好法子!”
张彩忍不住了:“刘公公,他们那些‘妙哉’的法子是在胡闹!是在动摇大明朝的根基!”
张彩是阉党骨干,刘瑾最看重的人。同时也是如今朝堂上唯一敢当面跟刘瑾呲牙的人。
刘瑾这人也很怪。别人跟他呲牙,他杀别人全家。
张彩跟他呲牙,他不仅不怒,反而觉得张彩能言敢谏。平日里,他都称呼张彩为“先生”。
可是这一回,张彩也劝不住刘瑾了。
刘瑾语气平和的说:“张先生,我心意已决。此事断然要施行。”
张彩有些发急:“卖武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