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
正德帝道:“好吧,朕答应你。”
翌日早朝。
刘瑾尖着嗓子,高声道:“有旨意。兵部职方司主事王守仁上疏包庇奸党,罪大恶极。念其在兵部略有微劳。着即贬为贵州贵阳府修文县龙场驿驿丞,戴罪立功。钦此!”
驿丞是从九品,王守仁被一撸到底!
且贬谪的地点,是鸟不拉屎的贵州。
这几乎宣判了王守仁官场生涯的死刑。
就在此时,常风站了出来。
常风高声道:“禀皇上。臣罪孽深重!求皇上将臣贬谪为龙场驿驿卒!”
常风此言一出,奉天门前广庭哗然!
从前威名赫赫的锦衣卫常屠夫,竟然自请去鸟不拉屎的贵州当个驿卒?
疯了吧他?
正德帝问:“常卿,你有什么罪?”
常风语出惊人:“臣于弘治元年,将刘瑾引荐到了坤宁宫担任侍恭。刘瑾是从那年开始逐渐发迹的。”
“李广掌权时,曾欲杀刘瑾。被臣派臣妹入宫所救。”
“可以这么说,如今朝廷内的第一恶宦,第一奸佞,是臣一手扶持起来的!”
“这就是臣的罪!”
刘瑾听了这话,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常常风,你胡言乱语!你妖言惑众。”
常风高声道:“诸位,刘瑾在朝中大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贪污纳贿、任人唯亲!全都是因为我当年看走了眼!”
“我知道,你们都怕刘瑾。我圆滑了半辈子。人到中年,总想干一件能让自己瞧得起自己的事。”
“今日,我便将满朝文武人人欲言,但人人不敢言的话,替你们说出来!”
正德帝道:“常卿,你是大清早喝多了酒,还是”
常风拱手:“皇上,朝堂之上,常风与刘瑾只能存一!”
“请皇上决断,是否将臣贬谪至龙场驿,担任驿卒!”
其实常风心里清楚的很。正德帝一定会留下刘瑾,舍弃他。
他今日在早朝上的狂言,是数月来的压抑总爆发。
这烂怂朝堂,老子呆不下去了!
与其在京城里,今日保这个,保不下来。明日保那个,保不下来。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刘瑾朝着正德帝拱手:“皇上,常风疯了!一个疯子怎可立于朝堂?请皇上下旨,将常风赶出御门!”
正德帝没有搭理刘瑾,而是凝视着常风:“常卿,你确定你要去贵州?”
常风道:“臣心意已决。愿去贵州当一驿卒赎罪!”
正德帝道:“好!朕成全你!拟旨,都督佥事常风降为龙场驿卒!与王守仁同贬龙场!”
刘瑾高呼一声:“皇上圣明!”
正德帝瞥了刘瑾一眼,低声道:“这下你可称心如意了吧?”
刘瑾愕然。正德帝的话音中,带着几分对他的不满。
常风的亲家李东阳自始至终一言未发,没有给常风求情。
他知道,常风决定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散朝之后,李东阳在金水桥畔拦住了常风:“亲家,你今日是怎么了?”
常风把手扶在金水桥的石栏上:“我累了。二十多年的官场沉浮,尔虞我诈,阴谋诡计我真的累了。”
“我想去一个远离京城的地方,好好歇一歇。”
“京城这边,就全靠亲家你了。希望你能保住那些有良知的贤臣良官。”
李东阳叹道:“唉,歇歇也好。贵州地处偏远,却远离朝堂的是非。”
常风道:“我去龙场赴任,路途遥远,当地烟瘴丛生。就不带家眷了。我家里人今后就全靠亲家照应。”
李东阳一口答应了下来:“咱们是一家人。我自然会照料家人。”
且说散朝后,刘瑾气冲冲的回了内厂,立即召集除张永外的其余八虎成员议事。
刘瑾怒道:“常风今日在朝堂上就差问候我祖宗八代了!”
“他不是要保王守仁嘛!我偏要王守仁死!”
“京城到贵阳有整整四千里!王守仁在四千里漫漫长途中若是突发急病而亡,岂不是很合理?”
谷大用问:“刘公公的意思是,派人半途做掉王守仁?”
刘瑾微微点头。
谷大用提议:“杀一个是杀,杀一双也是杀。我看不如顺手把常风也除了.”
刘瑾一声暴喝:“放屁!谷大用,你他娘给我听清楚了。常风再怎么跟我作对,我依旧将他视为亲人、恩人!”
“我的义女是他的亲妹妹!”
“谁要敢动他一根汗毛。我杀谁的全家!”
不得不说,刘瑾还是顾及情分的。
人不是牲口,再恶的人也有感情。
刘瑾从未对常风动过杀心。这也为他将来的覆灭埋下了伏笔。
谷大用连忙道:“啊,是属下糊涂。属下该死!”
刘瑾叹了声:“唉,我跟常风啊,是既有恩,又有仇。剪不断理还乱。”
“总之,我要常风活着到龙场!我要王守仁半途暴病而亡!”
刘瑾誓杀王守仁,倒不是跟王守仁有什么深仇大恨。他是在和常风赌一口气!
本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