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您的景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李东阳大拍了刘瑾一通马屁。其谄媚用词,让常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常风心中感慨:文人要是装起孙子来是真孙子。
李东阳又道:“哦对了。下官以为,今后内阁票拟,应提前交由刘公公过目。”
“刘公公是理政大才。您点了头,票拟才不会出岔子。”
其实,自从刘瑾开始搞奏疏“红白本”,内阁票拟就成了摆设。
与其被刘瑾废了票拟的规矩。李东阳还不如主动交出,表达一个顺从的态度。
刘瑾开怀大笑:“哈哈,李首辅真是通情达理之人啊!就按你说的,今后内阁票拟先送给我,我帮内阁润色润色。”
李东阳道:“啊呀!有刘公公的润色票拟,大明今后定会政通人和,百业俱兴!”
一旁的常风附和:“对对对。内阁以后要办什么事,得先听取刘公公的建议。刘公公是一千年才出一个的理政奇才!”
刘瑾听了这话,先是喜上眉梢,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笑骂道:“常风啊常风,你这人说话总是夹墙带棒!千年王八万年鳖。你在骂我是王八呢!”
常风陪笑:“刘公公想多了,我哪儿敢呐!”
李东阳一通彩虹屁,拍得刘瑾颇有受用。刘瑾打消了整他的念头:这老李这么巴结我,看架势恨不能给我当干孙子。
我不好将他赶出朝堂。弘治朝前、后六位君子,总要留一位嘛。
只要他听我的话,拿我的话当圣旨。我今后权当他是第二个焦芳就是了。
想到此,刘瑾笑道:“今后李首辅要跟我共同处置好朝政。咱们共同辅佐皇上,开创正德盛世!”
刘瑾的言外之意是:罢了,老李,咱就不整你了。以后咱们哥俩好,一对宝儿。你好好当你的首辅便是。
这一场装孙子的好戏顺利结束,李东阳拱手:“天色晚了,下官就不打扰刘公公休息了。告辞告辞。”
刘瑾笑道:“走好走好!”
翌日早朝,按照刘瑾和焦芳、张彩原定的计划,应该由都察院的一个阉党御史发难,弹劾李东阳的《通纂鉴要中有不臣之言。
然而焦芳和张彩左等右等,一直等到散朝,也没见那御史动手。
于是散朝后,焦芳和张彩来到了司礼监,找到了刘瑾。
张彩问:“刘公公,您不是说高御史这人对您很忠心嘛?怎么早朝时.”
刘瑾摆摆手,打断了他:“李东阳那人对我还是恭敬、顺从的。没必要把弘治朝后三君子斩尽杀绝嘛。”
“再说了,李东阳始终是帝师,跟皇上有师徒情分在。”
张彩有些发急:“刘公公,您已经扫除了刘、谢和十几名部员大臣,上百名司官、言官。怎么现在倒心慈手软起来了?”
如今的满朝文武,也只有张彩一人敢对刘瑾这么说话。
刘瑾对张彩这人是尊重的。因为他知道,张彩是有能力、有手腕的人。他这位立皇帝不能只用马屁精治国。还得用张彩这样的能臣。
刘瑾解释:“并不是我心慈手软。而是李东阳膝盖软。人家已经给我下跪磕头,明里暗里求我放过他了。”
张彩怒道:“李东阳是在示弱!示弱懂嘛?!此人绝不甘屈居公公之下!”
刘瑾笑道:“你是巴望着李东阳滚蛋,内阁缺员,你能补入内阁吧?”
张彩一愣:“公公竟如此看我?”
刘瑾道:“啊,我是在开玩笑。说真的,我已经决定了,留用李东阳。搞什么文字狱弹劾他的事,就此作罢。”
刘瑾态度坚决。张彩知道劝不动他。
愤怒的张彩走向了司礼监的大门。他嘴里喃喃自语,做出了一个精准的预言。
“亡刘必李!”
说实在的,刘瑾在朝堂上一手遮天,对于常家来说不完全是坏事。
这日,身为顺天府丞的常破奴来到内厂,交涉一桩杀人案。
这案子其实并不复杂。富商纵容家奴,打死了一个贫苦百姓。
顺天府抓了富商和家奴。准备依律,判富商立斩、家奴斩监后。
然而,富商家里的人却拿出了大把银子,贿赂了内厂的一名掌班太监。
内厂便把案子从顺天府手里强接了过去。富商和家奴得以脱身。
刘瑾正在内厂听取各领班、掌班、贴刑官、档头们汇报这个月的厂务呢。
常破奴未经通禀,直接进了内厂大堂。
现而今文官进内厂,要磕头通禀。
常破奴则不然。谁让他是刘瑾看着长大的呢。
刘瑾见到常破奴,亲切的说:“破奴大侄子来了?你可是稀客啊!快坐快坐。”
常破奴拱手:“刘公公,小侄来此,是举发内厂的一桩徇私舞弊案。”
刘瑾道:“那也坐着说。来啊,给我破奴大侄子赐座。”
常破奴没有推脱,坐到了椅子上:“刘公公,内厂掌班胡诚胡公公,收了人命案的案犯两千两银子。”
“原本属顺天府管辖的案子,让你们内厂强接了过去。没几天案犯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