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刘大夏不给我面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如今朝廷人事大权已落入咱们手中。兵权咱们也得抓到手!京营在张永那厮手里,咱们动不得。”
“兵部统辖天下边军、卫所军。咱们得把兵部尚书换成咱们的人!”
焦芳面露难色:“恐怕很难。刘大夏是弘治前三君子之一,四朝元老。在朝中资历太深。他又久掌兵部十几年”
刘瑾笑道:“没什么难的。咱们无论想整谁,只需得到一个人的支持便能成功。这个人就是皇上!”
“皇上早就有意将边军、卫所军的兵权从文官手中收回来。兵部尚书资历越深,越会成为皇上的绊脚石!”
“咱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寻一个让刘大夏滚蛋的理由。”
张彩拍了下手:“公公高见!扳倒刘大夏还有另外一宗好处。那便是立威!”
“要通过这件事告诉朝中百官。弘治前三君子又如何?久任十几年的夏官又如何?得罪了刘公公,照样得丢官罢职!”
刘瑾道:“没错!我初掌国事,最需要的就是立威以服众。整人、杀人是最好的立威方式!”
“我让厂卫那边找个罪名,扣在刘大夏头上,让他丢官掉脑袋!呵,等整垮了他,我倒要看看谁还敢跟我做对!”
权力是春药,也是疯药。
刘瑾前半生郁郁不得志。后半生屡遭坎坷。五十六岁时天上突然掉下来滔天权柄,砸在他头上.任谁谁也得飘。刘瑾已经陷入了疯狂。
且说翌日,常风来到锦衣卫上差。眼见就走到值房了,他一时尿急。
男人嘛,都有中年危机。常风如今添了一宗新毛病——憋不住早尿。
他干脆到值房旁边的假山里放水。
看着分叉的尿柱,常风自嘲的想:当年顶风尿三丈,如今顺风湿一鞋!真是岁月不饶人。
赶巧,假山旁路过两个百户。
这两个百户都是张采的人。以前只是小旗而已。张采投靠刘瑾得势,他俩也鸡犬升天了。
常风听到两个百户之间的对话。
“刘公公和钱指挥使、张同知让咱们搜集刘大夏的不法证据。可那刘大夏是个死脑筋。贪污纳贿的事鲜有啊!”
“糊涂。没有罪证咱们不会栽赃?”
“栽赃?要是栽赃刘大夏贪赃枉法,咱们是要自己垫‘赃银’的!”
常风听到这话,没留神尿到了鞋上。
他心中大骇:我的天,刘瑾是疯了吧!连刘大夏那样的功勋老臣都要整?不成,我得去提醒下刘老部堂。
常风撒完尿,提上裤子,直接出了锦衣卫,来到了兵部。
兵部后堂叙事厅内,刘大夏正在给岳飞塑像上香。
刘大夏的先祖,是正儿八经跟着岳王爷抗过金的。刘家十一世祖刘宝,在宋高宗时任都统制,是岳家军悍将之一。
岳王爷被害于风波亭,刘宝弃官出逃,逃于华容定居。这才有了华容刘家。
刘大夏在岳飞塑像前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
说句题外话,其实满清之前,民间也好,武衙也罢都是拜岳飞像的。
到了满清入关,满人故意通过拔高关羽,抹杀民族英雄岳飞。
到了现代,随便哪个地痞流氓开的二手车行、典当行、小贷公司里,拜得都是关羽,而非岳飞因为演义里丫忠义。
若论对华夏的贡献,关羽根本没办法跟岳王爷相提并论。
言归正传。
常风急火火的来到了刘大夏面前:“刘老部堂,可能有人要害你。”
刘大夏问:“哦?谁?”
常风答:“刘瑾。”
刘大夏半开玩笑的问:“他要害我,你常都督保得住我嘛?”
常风叹了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三厂一卫会用栽赃的手段对付您。我如今已成了个闲散官。想保您很难。”
刘大夏坐到椅子上:“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由他去吧。清者自清,我无愧于心,不怕他栽赃。”
常风提议:“要不.您退一步,给刘景祥开出都督同知的委札?”
刘大夏凝视着岳飞像:“屈从于权宦,我怕对不起祖宗!”
常风苦劝:“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刘大夏道:“我意已决。八头牛也是拉不回来的。”
常风叹了声:“唉,那刘老部堂多加小心吧。”
常风出得兵部,回了一趟家。他坐在院中的柿子树下陷入沉思。
他想保刘大夏。但苦于如今手下袍泽全被调走,手里没人可用。
办秘密差事,手下不在多,而在精。手下若能有个一百多号精干之士便可。
锦衣卫中最忠于常风的,是巴沙为首的一百多湘西巷出来的土家老弟兄,九夫人的娘家人。
刘瑾已将这一百多土家袍泽分散于顺天各县,充当底层耳目去了。
常风得想法子将这一百多土家袍泽重新聚拢起来,听命于他。
突然间,一个熟透了的柿子从树枝上掉落,不偏不倚砸在了常风的脑袋上。
苹果砸牛顿,砸出了万有引力。
柿子砸常风,砸出了复权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