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的差遣,我下个杀的就是谁!” 黄伯仁如今有兵部侍郎衔在身。故钱宁称其为“部堂”。 山东的地方官纷纷跪倒,齐声道:“是!” 这帮人整日自诩什么圣人学子,风骨高洁。真有杀头之虞时,他们又忙不迭给钱宁一个皇帝家奴下跪。 钱宁一声令下:“午时已到,行刑!” 刀斧手手起刀落,聂诚的人头骨碌骨碌滚落在地。 老百姓又响起一片叫好声。 钱宁吩咐一众官员:“现在治水钦差和署理巡抚都在阳谷县。有司官员观完刑,立即赶去阳谷县!” 官员们唯唯诺诺,离开了刑场动身前往阳谷县。 就在此时,山东河道监管少监郭奇驴来到了钱宁面前。 郭奇驴朝着钱宁一拱手:“大哥!真是今非昔比了,你如今好威风啊!” 郭奇驴也是钱能的义子。故称钱宁“大哥”。 钱宁笑道:“九驴子。咱们可有整整三年未见了。近来可好?” 郭奇驴苦笑一声:“唉,张秋堤决了口,我这个河道监管难辞其咎。只等着朝廷追究了。” “这回钦差来山东治水,大哥可得替我多遮掩着些。” 钱宁意味深长的说:“咱们虽有同一位干爹。可涉及公事,我得铁面无私。” 郭奇驴心领神会,直接将一张三千两的银票塞进了钱宁的袖中:“大哥,劳烦了。” 钱宁得了厚礼,立马改口:“咳!咱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说劳烦是见外了。能帮你遮掩的,我定帮你遮掩。” 郭奇驴是宫里派驻山东的河务大掌柜。他心知肚明,在他任内三年,山东的治河银总计二十万两。 其中最多只有五万两用在了修堤坝上。 剩下的十五万两倒不是他一人独吞,他没那么大胃口。 是被从上到下大大小小的河道官儿们分了。 他自己得银三万两。要是钦差深究下来,张秋堤决口之事他难辞其咎。 钱宁拍了胸脯帮他遮掩,他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官场谁人不知,钱宁如今是锦衣卫常爷的心腹。 且说常风、刘大夏等人花了一个月功夫,基本稳定了鲁西局面。 赈灾之事已经办得七七八八。如今该着力于治水了。 刘大夏率领一众官员,先视察了张秋堤。 黄河水依旧从张秋堤的决口处汹涌而出。 视察完,刘大夏与官员们回到阳谷县衙商议:“如今看来,堵住张秋堤缺口已无可能。唯有分水法与障水法并用。” 分水法顾名思义,指疏通支流河道,将主河道的水势分流。 障水法则是在岸边设置河堤。 常风站在刘大夏身边一言不发。他对于自己不懂的事从不发表意见。 怎么治河是刘大夏的事。他只管看好治河银别被官员贪墨。 刘大夏命人铺开了一张《山东河流堪舆图》。 他用手分别指了三个地方:“我们得在黄陵冈疏通贾鲁河,同时疏通孙家渡和四府营的上游,以分水势。” “这三个地方用分水法。” “同时从胙城经过东明、长垣到徐州修筑长堤。这一线地方用障水法。” 治水是一盘大棋。按照刘大夏的设想,这件大工程北起鲁西,南到徐州中原地。 而工程第一步的施工地黄陵冈,位于后世的宇宙中心——山东菏泽曹县!那个牛逼六六六的地方。 河道监管郭奇驴听到刘大夏要在黄陵冈疏通贾鲁河,脑门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山东的每一段堤坝,都是豆腐一般的工程。 文官吃草,武官吃土。他这个不文不武的阉人是草、土全吃。 张秋堤是豆腐工程。可张秋堤已经被大水冲了,死无对证。 到底是因为水势太大导致决口,还是因为豆腐工程导致决口,谁也说不清。 贾鲁河沿岸堤坝却不同。没被水冲,摆在那儿呢。 钦差一到,那些木一草九,甚至十成是草的埽工漏了馅......钱宁想保他都保不住! 常风虽不说话,但眼神一直扫视着一众官员。他从郭奇驴的表情中,看出此人心中有鬼。 郭奇驴的脑子转得很快。 仓场亏空有露馅之虞,管粮官有个不二法门“火龙烧仓”。即放火烧掉粮仓,毁掉罪证。 河道豆腐工程有露馅之虞,河道官也有个不二法门“水龙冲堤”。即人为决堤,让洪水冲掉罪证。 郭奇驴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