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希望。 常风将尚未满月的儿子抱在怀中。儿子的哭声嘹亮。 常风道:“对了,得给咱们儿子起个乳名。” 刘笑嫣道:“阿爷给取了个乳名,叫壮壮。望他壮壮实实的长大。” 常风笑道:“京城有个有名的伶人,姓阎。我记得他艺名也叫壮壮。这名字好啊。” 入夜,怀恩在刘瑾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进了常府。 常风到院中迎接。看到怀恩这副病怏怏的身躯,他有些心疼。 常风道:“阿爷。您身体不好,跟皇上告段病假吧。天天拖着病躯在乾清宫内侍立,这怎么能行。” 怀恩的胖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新朝初立。我怎么敢躲清闲。走,喝你的女儿红去。” 众人进了饭厅。因是家宴,都是家里人。刘笑嫣和糖糖没有避讳,上了桌。 常风给怀恩倒上了一杯女儿红。 刘瑾“噗通”跪下了:“老祖,御医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您喝酒。再喝酒恐怕脚趾头都要烂没了!” 消渴症病入膏肓,脚趾和小腿会发生溃烂。 一旦出现脚趾溃烂,恐怕活不过几個月了。 常风听到这话面色一变:“阿爷......您怎么病成这样了?” 怀恩骂了刘瑾一声:“给你小叔叔接风应该欢欢喜喜的。你提这茬儿作甚?” 刘瑾虽比常风大十七岁。但他是怀恩的干重孙。按辈分该称常风一声小叔叔。 刘瑾道:“老祖。酒真不能再喝了。” 糖糖直接伸手拿过酒杯,把女儿红给泼了。又在酒盅里倒上了茶。 糖糖道:“阿爷,你听我的,以茶代酒。” 说来也怪,这两年来,怀恩不管遇上多么糟心的事儿。只要见到糖糖他就欢喜。 怀恩刮了下糖糖的鼻子:“嘿,十两学资一个月的先生没白请。你都知道‘以茶代酒’这个文词儿了。” 众人开始吃饭。怀恩其实也不敢吃什么。只能挑着盘中当摆色的青菜勉强吃一些。 怀恩突然问常风:“你在东南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常风答:“坐海船去蚝镜的时候,遭遇了倭寇。在永宁卫和倭寇打了一仗。” 他并没提四海会的事。 怀恩道:“我没问伱在福建的事。问你在杭州的事。” “早晨你们还没回宫,皇上一脸怒气,连铜罄都给摔了。怒骂说‘常风在杭州无法无天了’。” 常风正色道:“阿爷。不是孙儿瞒您。孙儿答应了皇上,杭州之事,绝不会告诉旁人。” 怀恩很理解常风:“嗯。几事不密则成害。既然你答应了皇上,我就不问了。” “看来皇上对你办的差很满意。又是赐免死纸券,又是给壮壮赐玉玦的。” 怀恩绝不会想到。常风办的事,是在杭州城内一夜屠灭了八户几百人。其铁血手腕,恐怕朱骥都不能及。 提到杭州,常风有些心不在焉:究竟是谁把我做的事禀告了皇上? 看来今后我做事要更加谨慎小心。我身边有皇上的暗桩啊。 翌日,常风来到了锦衣卫点卯。 一众同僚和上司孙栾纷纷恭喜常风、徐胖子,顺利代天子祭了妈祖。 不多时,萧敬前来宣旨。 锦衣卫百户以上都到了指挥使值房听旨。 萧敬高声道:“有上谕。锦衣卫指挥左、右佥事张鹤龄、张延龄年少有为,颇有功劳。兹升为指挥左、右同知。钦此。” 常风发觉,朱骥听到这道旨脸都绿了。 在朱骥看来,让两个少年当他名义上的左、右手,是弘治帝对他的羞辱。 然而他又不能对圣旨提出异议。 张鹤龄、张延龄接了旨。 萧敬笑道:“两位小国舅,恭喜了。现在锦衣卫里除了朱指挥使,就属你们官儿大。” 张鹤龄道:“咳!官儿再大我们也听常大哥的!” 张延龄附和:“对对对!常大哥让我们走东我们绝不走西!” 二人此言一出。锦衣卫的袍泽们都对常风投来了艳羡的目光。 京中官场早就传遍了,常家夫妇跟坤宁宫那边关系匪浅。现在看,并不是没有根据的谣传。果然如此。 众人散去,朱骥唯独留下了常风。 朱骥道:“常风,你这趟差办的不错。但我要告诫你一句,不要恃宠而骄。这是为你好。” 常风拱手:“属下牢记指挥使教诲。” 朱骥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