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恙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像楼兰在这种时候抢先对他发难,还想着让他下不来台,污他的名声,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楼兰打算与大兴撕破脸皮了。
木仓铎不认为自己说了什么泄露机密的话,此时听到宁无恙的质问,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没有反驳,便是默认。
坐在擂台首位的周乾见状,冷哼一声:“宁爱卿,这楼兰既然有如此野心,还何论死活,你便作一首诗送给这位楼兰才子,让他知道楼兰与我大兴之间的差距。”
“好的,陛下。”
宁无恙也正有此意。
今日他愿意来到比试现场,目的也是为了扬大兴国威而来。
这场比试,既然无法用胜负来决定和平与否。
战事既然已经在眼前。
那么,就没有什么仁爱慈悲一说,只有立场之分。
“诸君且听好。”
宁无恙特意朝着笛卡那多看去,掷地有声的朗读道。
“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上海风秋。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
“琵琶起舞换新声,总是关山别旧情。撩乱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古城。”
这里没有长城,宁无恙便将它换成了古城。
诗念到这里,木仓铎脸色已是微变。
他同样朝着笛卡那多看去,表面还在强自镇定,心里已经慌得一批,同时怨恨笛卡那多错估了宁无恙的实力。
不是说宁无恙在养伤的时候,除了临时抱佛脚知道了考题以外,其他时间根本没有准备应对比试吗?
哪怕有那首《咏鹅》在前,木仓铎依旧有打宁无恙一个措手不及的信心。
可这四句诗一出来,木仓铎便知道了他与宁无恙的差距。
宁无恙是受伤了,可受伤的老虎,那也能咬死恶狗!
“关城榆叶早疏黄,日暮云沙古战场。表请回军掩尘骨,莫教兵士哭龙荒。”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
宁无恙手指向仓木铎,一字一顿地接着说道:“不破楼兰终不还!”
轰!
仓木铎看着宁无恙的手指,听到这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如遭雷击一般,脑袋嗡嗡作响。
坏了!
这句诗一旦流传出去,必定会掀起大兴人对楼兰的战意。
他就不应该挑衅宁无恙!
“好!”
周乾听到前面的铺垫,最终引出这句激励战士们的话,手指着高台上重新竖起的龙旗。
“季爱卿,你让人将这句诗绣在龙旗上,终有一日,要让它插在楼兰王城之上,让宁爱卿的诗成为现实!”
“是!陛下!”
周乾此话一出。
相当于同楼兰宣战了。
根据诗体和韵律,大家知道还有后半段,但此时楼兰人都不敢再听。
他们不愿听,宁无恙却还在继续。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兰卷出辕门。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楼兰王。”
吐谷浑即兴改成楼兰王,正好符合了周乾宣战的心情。
“好!”
周乾又是一声大喝。
作为一个马背上守天下的皇帝,他头一次知道,原来听人念诗,竟比那烈酒还带劲。
“胡瓶落膊紫薄汗,碎叶城西秋月团。明敕星驰封宝剑,辞君一夜取楼兰。”
“玉门山嶂几千重,山北山南总是烽。人依远戍须看火,马踏深山不见踪。”
周乾眼前一下子浮现出了戍守边关,忍受冷清与艰辛的边关将士们。
原本的雄心壮志,此时也添了一份悲壮的意味。
“季尚书,传旨下去,拨一百万两白银,给守卫边关的将士们再添寒衣,他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不能让他们的热血凉了!”
“是!”
此诗一出。
原本还有一些单纯想挑战宁无恙的才子,全部面面相觑,暗中摇头。
比不过。
根本比不过。
诗仙果然不是凡人能够比肩的。
徐几道时隔许久,再次听到宁无恙现场作诗。
仔细品味一番,心里已是感慨万千。
他一直认为作诗之道,讲究的是心境豁达,不沾外物。
可宁小友的诗却告诉他,寄情山水与寄情于人,都能够创作出绝美的诗篇。
“我不及宁小友。”
徐几道浮了一大白。
兴致高涨,便对着宁无恙嚎了一嗓子。
“宁小友,你方才这首诗只是写楼兰的,对于屠村案一事,你可有诗作?”
大家听到这个难题,觉得有些刁钻。
待看到说话的人是徐几道时,只觉得……厉害!
这个即兴的题目,实在是刺激。
在场的北狄人,看着木仓铎都像过街老鼠一样,钻进人群被嫌弃,逃到楼兰队伍之中,还被责骂,心都悬了起来。
看向徐几道的眼神变得十分不友好。
早知道徐几道憋了一肚子坏水,他们就应该不讲武德,使用车轮战欺负这个老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