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碍的神情一下子变得肃穆起来,声音低沉。
“宁家男儿上战场,从来没有道别一说,因为,如果离开的人回来了,这对于全家人来说,只是一次远足,是一次短暂的分别,如果离开的人不回来,我们自会赶去相聚。”
“爷爷经常和我讲,假如连这种觉悟都没有的话,就不必去战场上见识那些刀风剑雨,也不必学宁家的刀法枪法,马革裹尸不是我们的终点,是我们的归宿罢了,所以,哪里来的分别一说呢?”
周静娴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内心不免有些触动。
难怪宁家能够起复。
就算没有宁先生的作用,光凭宁家这股子觉悟,但凡遇到边境有变,也会一飞冲天。
“宁副将,当真是委屈你了。”
周静娴还是觉得自己当日在朝议殿上多了嘴,这才导致宁无碍不能随军同去,对宁无碍来讲,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宁无碍却笑了笑没有说话,不想再议论此事的模样,倒显得她有些钻牛角尖。
也罢。
留在她手底下做事,虽然无法建功立业,但京卫军里,不少权贵世家子弟,和他们混个脸熟,于宁家在京城站稳脚跟,也有益处。
想到昨日宁无碍特意去崔家讨介绍信的事,周静娴知道宁无碍留下的目标为何,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宁副将,京卫军里,有几个懒散的公子哥,他们的父兄叔伯,让我闲着没事多敲打敲打他们,可你也知道,工部事务繁忙,这些人,就交给你敲打了,记住,务必以武服人。”
“请郡主放心,我一定会以德……啊?”
宁无碍看到周静娴一脸玩味的笑容,突然有些心疼那几个懒散的公子哥。
以德服人对他来说很难。
但以武服人。
这可是他擅长的事。
“郡主,要武到何种程度?”
“轻伤又能让他们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程度,他们自幼拜遍名师,手上还是有很多真功夫的。”
是吗?
宁无碍感觉到手痒了。
新官上任第一把火。
就先烧一烧那些个懒散的公子哥吧。
……
透过琉璃窗,可以看到院子里枯黄的树叶落了一地,像是铺上了一层金黄的地毯。
看得宁无恙心头泛起了热意。
“今天好像暖和了许多。”
他透过窗户,看向无云的晴空,很难想象,今日会在何时打雷。
正想着。
自东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跟着,地面似乎有些颤动感,他赶紧抓住外衣,随时准备跑出去躲避地龙翻身。
“公子,东边打了一个响雷,我刚才在屋顶上看到火光,好像是劈到了一片树林里头。”
哦。
原来是在打雷,不是地动。
他仰起脖子,又盯着东边看了许久。
直到看得眼睛都疼了,也没听到第二声,心里不免有些唏嘘。
华师在推演天象这方面,实在是登峰造极,连这种突发性的雷电天气,都能算得这么准。
他不由得庆幸,自己选的日子极好,才不至于,百般谋算,最终沦为一场空。
又出神地盯着窗外飘然而落的树叶,脑子放空,直到打了个哈欠。
宁无恙把伸在被子外面的腿缩了回去,换了条手臂接着趴着。
换了这副没有添加安神药的药方后,背上结痂长肉,尽管有伤药缓和,但依旧能够感觉像是蚂蚁在爬一样,还要控制住不去挠它,以免周静娴又重新搬回来,每晚盯着他睡觉。
以至于。
昨晚完全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直到刚才的那声雷响,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云飞,摆饭。”
虽然很困,但还是吃饱了饭再睡。
宁无恙轻手轻脚地坐了起来,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膀。
嗯,挺好。
肩膀这一块本身伤势不严重,结痂两日,皮已经没那么紧,可以随便活动了。
这样一来的话,端茶倒水没问题,写字做事也不耽误。
来到京城后,光忙着建功立业,在陛
如今,爷爷也去了北境带新兵去了,三哥也在周静娴手下当副将,用不着他操心。
剩下的,便是把停滞了许久的香水事业,再提升一下。
还得利用香水瓶,给陛下启发一下灵感,增加私库收入,好带动爷爷征集新兵呢。
睡完回笼觉,给沈小姐写封学习讨论的书信,再睡个回笼觉,今日需要完成的任务,就是设计出香水琉璃瓶来。
写信用了半个时辰。
回笼觉一直睡到中午,阳光透过琉璃窗照在屁股上,热得出了一身汗,渗到了伤口缝里,终于疼醒了。
起来闻到空气里被风干的酸臭味,宁无恙想到明日还要见沈父沈母,急忙让云飞吩咐厨房烧热水。
“公子,你的伤还没好,太医说了,不让洗澡沾水。”
“我又不洗后面,我洗前面不行吗?再不擦洗,我怕是要长疮了。”
在宁无恙的坚持之下。
云飞还是先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