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卡那多对于晋王的需求,十分的了解。
不论晋王是与北狄结盟,还是有朝一日出卖盟约,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搏得储君之位,最终登顶大兴皇帝的宝座。
放在以前,晋王只需要用一个巨大的功劳,来支持他当上储君,这才有了与北狄联手,让北狄来送给晋王功劳。
可是。
如今的晋王已不是以前的晋王,对于争夺储君之位,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环,那就是大兴皇帝的宠信。
为了重新拿回大兴皇帝的宠信,说不定会剑走偏锋,献上盟友的人头。
“晋王就是如此目光短浅之人,他做大兴皇帝刚刚好。”
阿毛听着将军的评价,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别的不说。
那日去杀岸填太郎,他亲手放走了岸填太郎,回复晋王的时候,晋王连再查问一遍这么简单又必须的事都没做。
可以相见晋王当上大兴皇帝,对他们北狄的开疆拓土多么有利了。
“阿毛,挑几个年纪大了、没多大用处、又愿意以身殉国的人,列个名单出来,我明日给晋王送去。”
阿毛闻言悚然一惊。
他想问将军,送去是送哪里去。
看到将军冷漠的眼神,又把问话咽了回去,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
那些潜伏在京城数十年之久的勇士们,临了临了,还要利用自身的性命,去维护北狄的利益。
“名单记得写两份,剩下的一份送到王廷去,厚待他们的亲人。”
“是,将军!”
阿毛听到这个安排,情绪一下子从消极变得亢奋起来。
虽说厚待那些勇士的家人,他们的下场依旧不变,但至少这样的补偿,能够让阿毛心里好受一些。
次日一早。
笛卡那多便派人密信晋王,声称晚上要送他一份大礼。
此时的晋王,刚喝下一碗药汤,听着周钰诉说乔侧妃后事的安排。
乔侧妃昨晚便想开了悬了梁。
今日一早,晋王请了病假,没有去朝议殿议事。
他也懒得去看那些恭维康王的朝臣们,想看他笑话的那一张张老脸。
但他还是特意赶在上朝时,派人去通知了父皇,乔侧妃已畏罪自尽的事,乔父趁势也愿意散尽半数家财,破财买平安。
“父王,这一次乔家的皇商之位不保,难道真要拱手让给康王叔吗?”
周钰心有不甘。
最近康王派阵营增大不说,还得到不少实质性的好处。
若是皇商之位也落于康王之手,对他们的形势就更加的不利了。
晋王闻言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安抚道:“别担心,父王有办法化解这次的危机,这皇商之位想要保住也不难,只需要……”
话音刚落,有侍卫在外禀报。
“王爷,送狗的主人送来一封信。”
来得正好!
晋王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朝着上方梁柱上招了招手。
“王爷。”
甲初不解的开口,不知道王爷为何要召唤他。
就听晋王狞笑一声,压低声音:“等会儿只要那个阿毛进来,你就将他抓住,他要是敢大吵大闹,就先把他弄残废,只要留一口气能说话就行。”
甲初对于这样的吩咐,心中一震。
但他也没有多想,马上跳下梁柱站在了周钰的身边,并将蒙脸的面巾扯下,当作是寻常护卫的模样,好让阿毛放松警惕。
作为王爷的暗卫头领,没有人比甲初更加了解,王爷与北狄之间的关系有多么密切。
所以甲初不想让事情闹大,也不想让阿毛受重伤,从而让笛卡那多与王爷生出嫌隙。
他知道王爷迟早会和北狄决裂,但至少不是现在。
吱嘎~~
房门打开,阿毛拎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
“晋……”
刚吐出一个字。
阿毛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紧跟着,他的双手被反剪住,膝盖沟被人从身后一顶,浑身一麻便朝前跪倒在地。
哐啷!
锦盒落地,里面装的晒干的一朵天山雪莲滚了出来。
阿毛艰难地抬起头,按照笛卡那多的吩咐,低声质问:“晋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好意思问本王?你们北狄人暗中瞒着本王做了什么勾当,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如今你们害得本王的侧妃悬梁自尽,本王痛失爱妃不说,还让本王的一大助力乔家,失去了皇商之位。\"
砰!
晋王一拳砸在桌子上,满脸痛心疾首的表情,看得周钰心生佩服。
父王还是父王,并非一无是处。
单说这逼死了乔侧妃,还能够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情真意切,让他这个知情人都觉得像是真的。
周钰感觉自己以前还是小瞧父王。
也是。
能够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赢得皇爷爷的青睐,还能够在两次册立太子的风波里存活下来的父王,绝对不能小瞧。
想到这里,周钰对父王此时的举动虽不理解,但也不再言语,决定静观其变。
而阿毛此时神情则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