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到必要的时候,哪个当爹的也不愿意对儿子说这番话,除了能够表现出自己的暴怒以外,更多的则是证明了当爹的无能。
章知达听到父亲这种恐吓的话后,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笑容癫狂,像是疯了一样。
不仅章父见状直皱眉头,就连蹲在屋檐上,一直观察着章知达这两日一举一动的秦时,同样眉头微皱。
章知达不会是受了刺激发疯病了吧?
“爹,你可真是我亲爹,你觉得我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去与那宁无恙硬碰硬的吗?”
“难道不是吗?”
章父没好气的反问。
章知达见状,态度倨傲地轻哼一声。
“当然不是,我又不傻,如果不是成功后的利益,比风险更高的话,我会冒着失败的风险,去质疑宁无恙?”
此话一出,章父马上反应过来。
自家儿子不是脑袋缺了一根筋去做的这桩蠢事,而是有人引导与诱惑!
太好了!
只要找到幕后的主使者是谁,再广而告之,这卖国贼的名声可扣不到他们章家人的头上,最多就是说章知达人蠢而不自知,被人利用了而已。
“是谁?到底是谁指使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的?他是不是想要害我们章家?”
面对章父的咆哮声,此时决定坦白一切的章知达,反倒变得更加淡定自若。
不知情的还以为疯的不再是章知达而是章父。
蹲在屋檐上的秦时,知道他蹲守两日的答案就要揭晓,屏住了呼吸,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好在。
章知达为了证明自己,根本没打算藏着掖着,他此时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人。
“让我去揭穿宁无恙是假诗仙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当今陛下的十皇子晋……唔唔……”
章知达还没说完,便被反应灵敏的章父一把捂住了嘴巴。
同时朝着门口的小厮大声喊道:“愣着干啥,快关门!关门!关上门都给我退出这个院子,不能放一只苍蝇进来!”
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这个逆子竟然敢把脏水泼到晋王的身上!
要知道,章家是自从族弟升任洛河道长史之后,才接触到朝廷权力的中心,与晋王派的人虽有来往,但关系一般,甚至章家门户太小,主动去表忠心,对方还要考虑再三。
本来引荐他们的人,收了他们不少银子与好处,说好了今年夏天介绍他们进入晋王派。
可谁知康王派异军突起,一道之隔的江南道,跟着晋王派的那些官员又纷纷落马,据说只剩下一个没怎么办过事的黄按察史,只削了预定巡抚的职,降为原职留查。
因此。
哪怕引荐的人主动询问,章家都以各种理由推脱过去,想着等这阵风头过去,或是晋康之争有了明显的胜算,再决定站在哪个阵营里。
而不论哪个阵营,不论哪位王爷,都不是章家能够开罪得起的!
章父一过脑子,便知道儿子所言不虚。
儿子不可能会拿这么重要的事情开玩笑,同时,如果不是儿子见到了真正有影响力,可以代表是晋王传话人身份的人,也不可能一腔热血,不顾死活的和宁无恙硬磕。
事情成功,他当然乐见其成,最多是被儿子逼着选择了阵营,但宁无恙这个诗仙是假的,与之相关联的娴郡主以及借着宁家卖硝石的康王只会逐渐势弱。
可如今事情失败了,整整两日,晋王没有派人来接洽接下来该怎么收场。
只能证明一点。
不仅他们打算等着晋康之争分出胜负,再决定站在哪个阵营,就连晋王派来的人,也打算等着他这个蠢儿子与宁无恙之争出结果,再决定下一步。
换言之。
晋王只是想试探一下宁无恙的虚实,可能还空口许诺了什么,但这一切前提,都是基于他这个蠢儿子打败了宁无恙,可以扶持为新一代文坛领头羊的前提下。
“嘶!”
章父正思考着事情的真相,一时不察被章知达咬破手掌,疼得缩回手来。
章知达得到自由,先是大口呼吸着,接着手指着章父破口大骂:“爹,你刚才是不是想捂死我?!你这个胆小鬼!懦夫!晋王只不过是暂时失利,你们就想当墙头草,去投奔康王!你心里一定还在想着,这次我失败了,就成了晋王的弃子对不对?”
“我告诉你,就算我失败了,我在他们眼里也是洛河第一才子,我比族叔更有用!只要我科举考试上了榜,晋王就会念及我听他指使,给我安排一个比族叔还要厉害的差事!”
如果说刚才章知达说的话,章父全信了。
那么此时的话,章父则是完全不信。
他满眼怜悯的看着天真到愚蠢,并还在不停的用传话人许诺他的话,想要欺骗自己与别人的蠢儿子,暗叹一声:这大概是晋王对于章家先前,左右摇摆不定给予的惩罚,才故意没与章家直接联系,而是找上了贪图功名,又急功近利不知朝堂这滩水是深是浅的蠢儿子。
这样一来,无论成功与失败,章家都只能站在晋王这一边。
这一招并不高明。
换作是他的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