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棒子又给一个甜枣这种手法,秦时跟在陛下身边时,见得多了。
可当他遇到的时候,仔细想想宁无恙的话,也不无道理。
不是宁无恙心黑,而是他自己太矫情……也不是,谁叫他有皇命在身呢,吃不饱睡不好是应该的。
“秦时大哥你睡又睡不好,但到了我这里,总能让你吃饱,哈哈哈,你千万不要感谢我,搞得我好像贿赂你一样,你就当它当作待客之道,敞开肚皮吃,反正我也不会告诉陛下的。”
宁无恙调侃一句,宣布收工,回去做饭。
毕竟羊肉火锅厨娘不会做,还得他亲自上手。
越过秦时,宁无恙清澈的眼神中,闪过一道算计的精光。
正所谓吃人嘴软,秦时哪怕是假装好吃,但只要肯吃,在向老皇帝汇报的时候,就会生出偏心来。
且不说他日常不会做任何可疑的事,就算稍微有些疑点,秦时也会先入为主的粉饰一下。
这世界上最好的算计,不是什么庞大的布局,什么文韬武略。
归根到底,只要是计谋应用于人身上,算计的便是人心。
他可不管秦时带着什么任务来的,他只要知道秦时绝对不会让他在老皇帝心目中,留下任何污点就足够了。
果不其然。
原本还因为周乾的任务,再加上宁无恙的名声,认为宁无恙不好相与的秦时,在方才一番感同身受的说辞下,对宁无恙大为改观。
“宁先生是一个能够理解他人的人。”
和陛下设想里那种可能攻于心计的人不一样。
在喝到羊肉火锅的第一口汤时,秦时加重了对于这一点的认知。
晚上满身羊骚气写监视汇报的时候,还特意在说明马镫的情况后,指出了这一点。
“宁诗仙待人十分宽厚,身边人都心悦诚服。”
多余的秦时,也不敢着笔添墨,生怕自己比别人多喝了两大海碗羊肉汤的事,再被陛下看出来。
又守了一夜的秦时,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外敌来犯的侵象。
想到自己快马加鞭赶来,即使西域诸国的使者,听闻了宁诗仙的名声,想出应对的办法,也要过一段时间,他也没敢松懈。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又自己吃了半锅肉包子。
吃得饱才能看得准。
好像师父以前教过这句话来着,忘记了,反正秦时觉得没毛病。
宁无恙看到秦时把半锅肉包子填进肚子里面,意识到章家庄继云飞与梅香之后,又新晋了一位大胃王,果断吩咐厨娘,中午多做一锅饭。
放下饭碗,秦时便准备前往草地去看宁无恙练习马术,心里则打起了小算盘。
他要趁着宁诗仙还没上马之前,提议试试马镫。
想法很美满,现实很骨感。
刚出门,便遇到了一个独腿的青年,正撅着屁股猫着腰,费力地往一块翻耕过的黄土地里播撒种子。
此时,田里的稻子早已连稻茬都枯黄了,大多数农民们便会利用空地养些鸡鸭,或者种些蔬菜。
像这个独腿青年,便是在播撒白菜种子。
尽管事先已将土地翻得十分松软,可撒起种子来,依旧比普通人做事慢上许多。
秦时只听陛下在看奏折时,提起过伤兵的现状,远没有亲眼见到他们艰难生活的现状,来得更直接。
他下意识的想上前去帮忙播种,但想到自己职责在身,还是作罢。
而原本要去草地练习马术的宁无恙,站停在当场看了片刻后,对着云飞说道:“去告诉江洋大哥一声,说我有事晚会儿到。”
说完。
宁无恙便返身朝庄子里走去。
秦时不解地跟着他来到了厨房。
就在秦时琢磨着,刚才是否看漏了什么,难道是宁诗仙看出断腿青年没吃早饭,特意回来拿早饭时。
却见宁诗仙走到泡着竹筒饭的水池前,找到一根两指粗被丢弃的竹筒,看了一切一端完整的切面后,把竹筒戳了一个小口子。
接着,他又抓了一把小米,倒入竹筒当中。
当确认小米能够顺利的流出时,宁无恙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从柴火堆里找了一根两指粗的棍子,削尖之后,将棍子的尖端处钻进洞口里,又经过一番打磨,确认小米能够从边缘流出,再用布条把棍子和竹筒固定。
“可以了。”
全程看着宁诗仙鼓捣的秦时,此时像丈二的和尚一样,摸不着头脑。
可以什么了?
宁诗仙把棍子和戳了洞的竹筒绑在一起,是想干什么?
“秦时大哥,没见过这个东西吧,你别看它模样古怪,用处却不小。”
宁无恙也没卖关子,重新将一把小米放进竹筒里。
然后,他走到花圃前,将棍子尖端处用力往地上一戳,再拔起来。
沙沙沙。
一小撮小米,沿着棍子边缘的一圈流到了土里面,而随着摘入与拔出的快速动作,小米也被翻开的土壤填埋了进去。
“像菜种这种离地浅播种的,留一指长的距离就够用了,换成是别的豆种,可以在弄个圆锥或铁漏斗系在往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