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权贵世家,好多继承了祖上流传下来的职位吃空晌的。
但在宁杨氏的观念里,既然投身从戎,就不能浪费了这一身的武功。
迟来的宁无碍,听到宁杨氏的话,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不敢去想,哪怕他考上武状元之后,却没有升迁的可能性,母亲会是何想法。
“这个……看朝廷安排吧,最近边境多摩擦,说不定哪天便要征兵打仗了呢。”
宁无恙没往深处说,但还是趁机给大家提了个醒。
“当小兵有当小兵的苦衷,可当了小将也有当小将的危险,想要实现自己投身报国的理想,有些事是必须经历的,甚至可能会外调出江南道,大伯母二伯母,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官员任命是苏瑞拟定的。
而苏瑞是老皇帝的心腹,时刻想着送他进京城见一见老皇帝,并且准备重用宁家。
因此。
苏瑞绝对不会让宁家偏居江南一隅发展。
宁府除了爷爷宁峰以外,大伯一房三口,二伯一房两口,共有五人在职,依他来看,少说也要调离两人去其他道府,甚至可能会将人调任至关内道任职。
此乃大势所趋,非他能够阻挡的。
宁章氏与宁杨氏对视一眼,明白了今日家宴的重点,不在于透露升官一事,而是为了让她们有一个心理准备。
这是全府的喜事,却也可能面临着大家即将分别。
宁杨氏举起酒盅:“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论无恙和无碍你们日后去到哪里,我与你二伯母都会守住这宁府,不让你们有后顾之忧。”
“大嫂说得对,金陵乃我宁家发家之地,无恙你大哥二哥四哥他们都娶了妻,有人照拂,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总不能为了可以随时团聚,放弃了升迁的机会。”
做官没有不想做大官的。
宁章氏劳心劳力地教育孩子,就是想让他们施展才学,去当个好官。
她看向坐在对面的宁无碍,声音放柔:“无碍,你既然选择考武举,便多向你大哥与四弟学习,无论职位高低,都要恪守本分,娘不求你文武双全安天下,但求你习武以仁,不贪图军功,为保国护民而战。”
一向以为母亲不支持自己习武的宁无碍,在此时终于释然了。
母亲是支持他的!
哪怕母亲知道这条路很难走,但母亲依旧愿意让他去尝试。
“娘……”
宁无碍心里纵有千言万语,此时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干脆学着大伯母一样,举起酒盅。
“我干了,娘你随意。”
“……”
宁章氏看着自从专心练武后,头脑都显得简单了许多,表现得像个愣头青似的儿子,突然觉得儿子放弃考科举去选择武举,是条很不错的道路。
回想当初,强迫着丈夫与大儿子一起读书习字考科举的事,她终于明白了。
并非因为她出身书香世家,才愿意让他们去当文官。
而是大兴国势如此,没有殷实的家底与背景,哪怕让自家孩子一头扎进那看不到出路的军营里,去充当马前卒呢。
想到这里,宁章氏举起酒杯,站了起来。
“宁家能有今日,多亏了无恙,无恙,我敬你一杯。”
“二伯母言重了……呃,那我干了吧。”
宁无恙没想到自己组个局。
最后喝得最多的也是自己。
但看到大家时刻记得他的付出,为了宁府的凝聚力,这酒该喝还是得喝。
实在喝不了。
还有三哥兜底。
兄弟嘛,就是需要的时候拿来用的。
“还有沈小姐,多亏沈小姐日前对无恙的照拂,我敬沈小姐一杯。”
宁章氏难得敞开了怀喝一次大的。
沈幼初也没有拒绝。
宁府笑声一片,一直到后半夜才平息下来。
……
清晨。
宁无恙依旧是听到鸡叫,便睁开了双眼。
昨晚虽然差点喝断片似的,但自从修炼了云息功后,他身体代谢快了许多,后来补了几杯水,又上了几趟茅房,此时醒来,没有任何宿醉感。
但他也没有着急起床下地,而是身体躺平,舌头卷起抵住上腭后,双手交叉放于肚脐上方的丹田处,开始运行云息功。
“华师给的功法上面,并没有标注一定要靠打坐的姿势来修炼这门内功,而我每日还有许多事要做,若是除了平时以外,睡觉时它可以自行修炼的话,那修炼速度不就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窜吗?”
当然了,这只是他还不清醒时,脑子突然蹦出来的一个设想罢了。
至于能不能成功,还得试一试才行。
“试试呗,反正也没人知道我在异想天开,既不要钱,也没有人笑话我。”
说罢。
宁无恙开始吞吐呼吸,感受着天地间的那股气的变化。
感受了片刻。
他猛地睁开眼,像咸鱼一样翻了个身。
“果然想靠躺平修炼获得成果,有不小的难度。”
确实能够感受到有一股微弱的气流自身体周边流动,但他调动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