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没有反抗能力,只能跪了下来。
她双手紧张地搓着起球撂了两块补丁的衣角,没有听从父亲的话磕头,而是小声的乞求道:“爹,你能不能别再卖元公子给我的书了换酒喝了,我会好好干活的,求求你了……”
“胡说八道,老子何时卖了元公子的书,还不是你弟弟贪玩把它扔进了灶堂里?!”
男人见女孩揭穿了他来讨要书本的真相,气不打一处来,揪起女孩的辫子,将人拉了起来。
就在他举起手要打人时,在场的学子们包括宁无恙都撸起了袖子准备制止。
身为护卫的梅香比他们更快一步,抓住男人的手腕往后用力一拉,怒声道:“你利用你女儿来赚钱,还想打人?”
“老子打自己的女儿,你管得着吗?”
男人醉醺醺的吐出一口酒气。
险些把梅香熏倒。
梅香虽平时脑袋不太灵光,但也知道若下狠手,除非打死男人,否则女孩以后还会挨打,说不定还会因为她替女孩出头,女孩被打得更加严重。
“小姐,怎么办?”
梅香解决不了这样的难题,只能向自家小姐求助。
沈幼初平时遇到事情,确实鬼点子很多,但她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无赖的人。
为了买酒,居然逼迫女儿撒谎向别人讨要东西。
遇到这种人就算是真的一时可怜女孩,把书本给了男人,女孩的下场恐怕只会更可怜。
但不给……
男人是女孩的父亲,她一个外人难道能够永远盯着男人别打女孩吗?
不能。
就算她想买下女孩,就凭男人这副德行,也只会狮子大开口,把女孩的终身价值榨干才会罢手。
沈幼初能想到的事。
其他人也想到了。
特别是成易,他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善举,没能帮助那些孩子们,反倒给他们带来了更大的伤害,更加自责。
“宁兄,我错了,村学……我果然办不成。”
成易颓废地垂下头,无精打采。
剩下的学子们也是唉声叹气,知道村学这件事,怕是要到此为止了。
只有男人,听到成易的话以后,不顾梅香还锁着他的手腕,挣扎着大叫:“姓成的,你说让我家孩子上村学,去了每天能领十文钱的补贴,你不能不办下去!”
不只是男人。
坐在树荫下纳凉,一直观察这边动向的那些村民,听到成易说村学办不成了,一个个激动的冲上来指责。
“你们这些文人才子们,和我们这些乡野村妇不一样,你们说话一口吐沫一个钉,哪能说不办就不办?”
“当初你们说要建村学,说得那么好,结果这才花了几个钱,你们就要走?”
“我们为了让孩子读书连活都不让他们干了,浪费了多少工钱,你们必须得赔偿清楚才能走。”
越是无赖的人,无理取闹起来战斗力越强。
这群人里面不乏都是一些闲着没事,欺邻霸道的中年妇女,个个刁钻。
以极低的标准对待自己的人,特别擅长使用道德绑架他人。
而对自己要求极高的学子们则经常反思自己,所以他们听到这番指责,便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放弃办村学,确实不地道。
可不放弃的话,他们总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个冤大头。
学子们看向带头组织此事的成易,却见成易双眼失神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女孩出神,他们感受到成易的心情,也全部像被秋霜拍打过的茄子——蔫了。
学子们谁也没有说话,这无疑更加助长了那些村妇们的嚣张气焰。
“听说你们要办村学后,孩子可高兴了,天天想着来读书。”
“你们现在走了,就是对我们的孩子不负责。”
“我让我家两个孙子,都从镇上的私塾回来准备上村学了,每天二十文钱呢,你们要走也行,先给十年的钱再说!”
一番虚情假意之下,透露出来的都是算计。
宁无恙望着那些大口喷着吐沫,快将成易他们淹没的村妇们,他早就想象到了,这些人由于认知水平有限,素质有多低下。
但事实是,这些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恶劣。
不仅没有想过让村学真的办起来,还拿成易他们当冤大头宰,可以说穷得很有道理。
其实这事他不想管的。
可是,当他看到躲在树上,朝这边探头张望,眼中满是期待的目光,有两个五六岁大的赤脚男孩,正拿着树枝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着“狗蛋”、“铁柱”的名字时。
他觉得这种恶劣也并非骨子里带出来的,只是贫穷所迫,让这些村妇目光短浅,且想占便宜罢了。
“村学是你成公子要办的,到底办不办,你说句准话,不办的话现在给我们赔偿,我们去把院墙拆了,回家还能垒鸡窝呢。”
“是呀,到底还办不办?”
村妇们催促起来。
有几个闲着没事的街溜子,一听有赔偿,领着自家孩子也开始来凑热闹。
起初来要书本的男人更是扯着嗓子,顺势往地上一躺,大声嚷嚷着“这群公子哥们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