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因为我不想骗你。
对姬青虞而言,这不能算她要的回答。
“什么叫你不想骗我？这就算答案？徐老师，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又是长久的沉默。
事情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之前,她从一堆蛛丝马迹里抓到重生的徐今生时对峙的场景。
细想起来,其实也没有太久。
那仅仅只是一个多月以前而已。
但是感觉起来却像是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仿佛从一开始徐老师就在这里,在她的身边,是她安心可靠的长辈和伙伴，可以毫无防备地交流任何事情,永远不会离开，永远不会背叛。
原来记忆是很会造假的。
但是,人心不会。
记忆是假的,徐今生对她的善意却是真的。
徐今生也许已经没有那颗物理的心,但是他仍然会用自己的真诚打动人。
这个该死的社恐。
只要遇到自己的事,就一如既往地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不肯多说一句话。
——只能她来了。
姬青虞叹气：“他们听不到你和我的交流内容吧？你主动向我坦白这些难道只是想听我骂你吗？”
“诶？”
是一声诧异又冰冷的电子音。
电子音紧张地组织着语言，一次次打碎又重组,最后只发出一声仍然语无伦次的呢喃：“还……还可以……我还可以听别的吗？”
姬青虞叉着腰仰视天花板，无奈地拉长了声音：“比如我要怎么救出你的本体自由啊,徐——老——师——”
“你对我们长达一个多月的战友情谊的信任就只有这么一点吗？”
“可是我……”
“我都可以为了不认识的十二万人拼命耗竭潜力整整三次了，难道我就不能为了始终关爱我、支持我、帮助我的长期战斗伙伴而努力一把吗？你比我还知道智慧系有多看重我吧？你和我说实话，这次智慧系联合伊莱大学合作开发的炼心秘境是为了谁？”
“啊……我……这个目标其实是……”
徐今生在那边乱七八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功能，最后还是本能地扮演起了万能老爷爷的角色：“炼心秘境应该是为了更进一步接触你而开发的。”
“智慧系在用大学招收你的过程中失败了，于是只能走迂回路线。但是你的成长速度太快了,露头速度更是超过了他们的预计，没等他们想到别的办法和你进一步加深联系，你这里都开始制造能载入史册的功勋,和元素系的九级代言人搭上关系了，他们急了。”
“所以弄个炼心秘境给我？他们这么自信的敢保证我一定会去？”
“所以消息被特意透露给了庞丹，以庞丹对你的偏宠，肯定不会让你错过的。而且即使没有庞丹，他们肯定也会有别的准备。不要小看智慧系，那可是三大派系最强的一家。他们对元素系的
掌握不比命运系差，只不过全都放在众人平日里轻易不会注意到的地方罢了。”
姬青虞撇嘴：“就比如你是吗？你难道是唯一一个智慧系安插在元素系的人工智能伪装成的特殊间谍？我想不会是吧。”
不过这次徐今生的回答却让姬青虞意外了。
“严格来说的确是这样。”徐今生说，“我之前并没有撒谎，我的确是唯一一个真人人格伪装的人工智能，只是因缘巧合本体被智慧系的人拿在了手里，被发现后才被利用起来用以监控你。”
“你是唯一一个？不对，你是说，你是被发现后才被他们利用的？那你一开始的时候其实没有骗我对吗？”
“嗯。”徐今生毫无波动的电子音里出现一声拉长的音节，预示着这件事对他而言有多沉重。
姬青虞摸摸脑袋，一下子明白过来过去的这段时间对徐今生是多么痛苦的一段时光。
有人说最痛苦的不是没有希望，而是先给予希望，再亲眼看着它破碎。
徐今生曾经真的认为自己从此以后就彻底自由了，他也真的以为自己真的是因为幸运重获新生，他在姬青虞的脑海里真心实意地与姬青虞一起傻乐过，庆幸过，开怀过。
但是正因为对未来的预估是如此光明，心情是如此轻松，当沉重黑暗的现实揭露在他面前时才显得那么残酷。
对于性情单纯的徐今生来说，欺骗背叛无疑是宣判他和姬青虞伙伴关系死刑的罪责，如果让她知道了那她肯定会抛掉他甚至可能直接上报学校让学校处理他，但是继续欺骗她又违背他的本心……
结果这家伙痛苦挣扎这么久，最后竟然还是选择面对自己的本心，宁可冒着被抛弃被销毁的风险也要告诉她真相。
只能说，不愧是能创造出赛博之神的人。
除了她这样的挂逼，现实里，每一个能创造出神明的人都是有大勇气大毅力的人。
“真不愧是你啊，徐老师。”
“天天在脑内幻想那么多打雷下雨被抛弃的小剧场，还不如早点说出来让我早点知道要怎么想办法混进智慧系的总部把你偷出来。”
……
所以，这就是她出现在玛丽街商业大道第三层智能服务部门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