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也是看人下菜碟,瞧他们像是经商的,而燕城最有钱的也是这些人,便毫不犹豫的道:“五十两银子!”
沈清倒吸了口凉气,不过想想,这笔钱她可以找霍云州报销,也就接受了,“行,沈五,掏银子。”
沈五阴沉着脸,极不情愿的掏出五个崭新的银锭子。
牢头见她给的爽快,还后悔了一下下,可看到银子时,又立马俩眼放光,“得,你们快把人领回去吧!我瞧他都快烧糊涂了,南边人受不住寒,找个大夫给他开些猛药,发发汗也就好了。”
沈五进去把人背上,他们也就打道回府了。
可就在要离去时,罗琴忽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唤,她本来是走在沈清的右边,右边紧挨着其他牢房,所以这声音显然是从牢房里传出来的。
她询声看去,也只看到黑乎乎的一片,牢房内部光线是极其昏暗的。
当然,气味肯定也不好闻。
“谁?谁在叫我?”她怕错过什么,便停下不走了。
沈清见她停下,便也停了,只让沈五赶紧背着人出去。
沈五把霍林送回马车,又跑回来了。
沈清走过来,跟罗琴站在一起,“怎么了?”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
“啊?”
就在这时,牢头走过来了,见她俩的样子,心想说不定今儿还能得一笔银子。
能关在这里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犯人,若无人告状,而太守大人又把他们忘了,这些人就会被一直关在这里,除非牢房太拥挤,关不下了,那时自然要挑几个杀掉,或是打断腿放掉,把地方腾出来。
而她俩站的位置,正是要腾退的牢房之一,倒也不全是因为地方不够,而是……
“这是街上抓来的要饭乞丐,无赖一个,非要进人家店里蹭饭,被人家打出来又要打回去,所以才被抓进来,但这货绝对脑子有病,进来之后,居然不肯走了,还说要是放他出去,还要闹事,所以我们打算把他腿打断,这样就以绝后患了。”
断了腿,扔到冰天雪地里,想必很快就会被冻死,当然是没有后患了。
沈清不置可否,没同情心泛滥,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这世个可怜人多了去,她就算想可怜,也可怜不过来,还是多可怜可怜自己吧!
突然,一个黑影朝他们冲来,因为有栅栏的阻隔,他直接扑在栏杆上,身子出不来,就伸出乌黑的爪子,准确的说,是伸向罗琴。
只听他痛哭流涕,“师妹!小师妹啊!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
一个大男人,哭的像个老妈子,甭提多伤心了。
反观罗琴,在看清对面的人是谁之后,嘴角狠狠抽了两下,又两下。
沈清也伸长了脖子,把男人看清楚了。
说他是乞丐,那都是抬举乞丐,你瞧沈五看他,都是一脸的嫌弃。
整张脸,被头发胡子遮了个严实,看人需要把头高高仰起,透过脏兮兮的留海,才能看见来人。
更可怕的是,他胡子上沾了许多不知名的,大概是食物的残渣。
双手也像从媒堆里钻出来的,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叫衣服了,几块破布,还塞了稻草,黑乎乎的,可能是发霉的。
扑鼻而来的臭味,就更别提了。
沈清怀里的小藏獒,不知嗅到了什么刺激性的味道,突然狂躁起来,朝那人低沉的狂吼。
“狗?”师兄听见狗叫,癫狂的激动起来,“狗,真的是狗,我要吃狗肉,我要吃,快给我。”
沈清抱着小藏獒,连同沈五跟赵珏,整齐的往后退了两步。
罗琴也终于确定了眼前的人,正是她那玉树临风,一身正气,侠肝义胆的帅师兄,可他这副模样,她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跟他认识。
“师兄,你咋弄成这样?”
楚玉鸣听到这个问题,先是愣住,接着突然像个小孩似的,哇哇大哭,“师妹啊!赚钱太难了,我身无分文,又没有什么手艺,根本赚不到钱,吃一顿,饿三天,实在太饿,我去偷东西,又被人打,本来想还手,可我饿的没力气,怎么还手啊!后来又被人抓了壮丁,一路卖到这儿,幸好我偷着跑出来,要不然就被人卖到黑窑,这会说不定你就只能给我烧纸了。”
罗琴还是无法理解,“师兄,你是武人啊!你会武功,看家护院,做镖师,哪怕是给人当打手,也能混口饭吃吧?咋就至于弄成这样了?”
楚玉鸣哭的伤心,揉着脸,跟她诉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饭量,我一个人能吃四五个人的饭量,换了十好几个东家,也没一个肯收留,再说,我总是吃不饱,哪有力气。”
罗琴回想他以前在师门的饭量,很艰难的点头,“我懂了。”
她看向旁边的牢头,谁知对方见她看向自己,立马便明白了,“既然你们认识,那就随便交点罚金,赶快把人临走,这货太能吃了,你瞧他这牢房,连耗子都绝种了。”
但他又加了一句,“不过你们得保证他在燕城不会闹事,否则我再将人抓回来,直接打断他的腿。”
罗琴点头,正要从袖子里掏银子,沈清也有给她按月发钱,而她基本没有额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