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又走了两个时辰,同行的商队行人,忽然多了起来。
有人看见燕城的城楼上高高竖着的北夏旗帜,激动道:“你们看,到了到了,到燕城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总算有盼头了。
赵珏打马在队伍中穿梭,高声吆喝道:“大家再加把力,只要入了城,我请大家伙吃肉喝酒,再泡个热水澡!”
他们入住的地方,自然是提早就得打点好,否则这么多人,哪个客栈也容不下。
众人欢呼雀跃,齐声吆喝。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
看见城门归看见,可真赶到城墙下,也足足了一个时辰,这时已是人困马乏。
赵珏赶到前面,给守城的官兵递上身份文碟,并表明身份。
燕城是边关要塞,查看的严谨些也实属正常。
但今日,很显然有些不同。
守城的官兵,一边翻看文碟,一边打量他,“你们从哪来?”
“景阳府!”
“景阳府?一共多少人?”
“一百零四。”
“等等,我叫人去数数。”
赵珏也没办法,只好叫所有人下马车,站到边上排队。
赵晌心中不爽,板着脸,心知这些人分明就是要钱。
一百多人,数起来并不快,加上进城人数众从,若是中途打岔,就得从头数。
本来重复一次也在情理之中,可当这样的重复多达三次以上,赵珏终于察觉到不对了,赵晌更是血气上涌,冲过去大声质问:“你们究竟几个意思,我们这么多人,本来赶了一天一夜的雪路,都快受不住了,你们却还要来刁难,去年到这儿,也没见你们这么认真数过!”
来往燕城的商队不止他们一个,赵家只是在景阳府一带最大的商户。
如果每个商队都要这样数,再多十倍的守城官兵怕是也数不过来,所以这很明显就是在刁难,无非是要钱嘛!
可事实上,赵珏早已派人打点过了,他能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吗?
所以,他此刻的心情很凝重,便没阻止弟弟发火。
那名守城小队长见他发怒,立刻把文碟扔在地上,发火道:“你嚷什么嚷!现在边疆战事僵持,难保没有奸细混进来,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若是不想进城,就退到一边,别挡着其他人,再敢扰乱秩序,老子很怀疑你这队伍里是不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那可就得好好查一查了。”
他说的有理有据,就算跑到上官面前,谁也挑不出他的错,干这行半辈子,他最知道怎么治这帮奸商。
“你!”赵晌紧握拳头,赵珏及时拦下弟弟,扬起讨好的笑,从袖子里摸出一包银子,“官爷息怒,我这弟弟不懂事,不知你与众位兄弟们的辛苦,这点小意思还请收下,就当我请兄弟们喝酒。”
小队长接过银子,笑着拿在手里掂了掂,就在赵珏以为事情搞定时,那小队长突然面色一变,冷厉喝道:“你们胆敢贿赂官差,定是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来人,打开他们的货物,全部都要搜查,一辆车都不准放过。”
那几个手下,收到命令,坏笑着开始对货物上手。
因为绑着绳子,他们干脆拿刀把绳子砍断,根本不管货物掉在地上会不会损坏。
有一个官员搜到盐车,一刀下去,绳子断了,装盐的麻袋也破裂,白的盐块掉落下来。
围观的穷人,见到盐,全都俩眼放光,要知道在这种地方,盐可是奢侈品,贵的离谱。
再加上有法不责众的观念,觉得人多,抢了也没什么,于是也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声,众人蜂拥而上,官差跟赵家的人,拦都不拦住。
赵晌急的双眼通红,拔出剑,大声喝道:“谁敢动我家的货!老子活劈了他!”可惜没人理会,有人抱着抢来的盐,趁乱一溜烟钻进城,接着便大声嚷嚷:好多盐,大家快去抢。
赵家的伙计跟镖师,只能挥舞着棍棒,驱赶越来越多的人潮。
更可怕的是,有人浑水摸鱼,不去捡地上的盐,而是瞄准了马车上的货物。
沈清这边也没能幸免,好在罗琴及时跑回来护着她,但货就没这么幸运了,有人也开始哄抢他们带来的泡菜,不过当打开之后,见只是简单的咸菜,远没有盐值钱时,很快就放弃了。
沈凤吓的躲在马车里,突然帘子被扯开,她看见一双黑乎乎的手摸进来,犹豫了片刻,她抄起手边的东西,疯狂砸去。
沈清听见了,回身轮起手中的大棍,将那人赶跑。
沈五跟霍林也围过来,护着她们。
城门口的人,越聚越多,动静也越闹越大。
有人在厮打,有人惨叫,有人嗷嗷吼着,有人痛哭。
那小队长见此情形也慌了,这不是他要看到的场面,他不想把事情搞大。
守城的人,最怕人多,聚集在一起,况且现在又是暴雪天,城外天寒地冻,粮食匮乏,很多附近的百姓想要进城,无非是讨饭。
这些人,一旦乱了,很容易就演变成叛乱。
他叫人拔剑威胁,见不管用,直接拎起一个抢了东西要跑的衣衫褴褛的汉子,一剑将人捅了,直到见血,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