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握着一杆长枪,一手揪着缰绳,正在跟赵珏谈判。
“大当家的,我也带了一百多号人,一百多辆马车,若咱们真拼杀起来,你未必能讨到多少好处,何必呢?我愿意送您一百两银子,算是我的买路钱,一百两不少了,够你们置办上千斤的粮食,即便过不了冬,也足够撑一阵子,如何?”
那人似乎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是赵家的大公子,往年你在这条道上走货,我也没有过多为难你,但今年不同了,听老辈们说,今年将会有大雪灾,关外的蛮子们怕是不会安安稳稳的在外面待着,所以我们也得囤货,抱歉了,你们只要留下一半,然后就可以离开,回程的时候,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们,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赵珏眉头紧的能夹死苍蝇,这不是说了跟没说一样吗?
他能留下一半的货吗?
显然不可能,本来就有二十车是属于沈清的,要是分出一半,他亏的连运费都不够。
“大当家的,没得商量了吗?”
“没有!”那人举起手中的长矛,身后的一众小喽啰,也同时举起手中的武器。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赵晌朝地上啐了一口,“妈的,老子一辆车都不会留给他,要干就干!”
沈清顿觉不妙,“别别别,都快过年了,见血多不好。”
她突然冲出来,对面的裘明还愣了下。
大概是她个子矮,又藏在赵晌身后,所以裘明没发现。
商队里面有年轻女子,又是在这样的近乎荒漠地带,山贼窝里也有女人,但数量有限,也不是人人都能睡,所以在沈清出现时,队伍明显骚动起来。
沈清看着对面的骚动,也安静下来。
赵晌急的跳脚,“你这丫头,咋如此冲动。”
这可是要坏事的。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冲上去把沈清拽回来时,罗琴淡定的从他身边走过去,站在了沈清身边。
赵晌呆住,“你们还真是……”真是啥,他也说不上来。
赵珏就比他淡定多了,他多少了解沈清的为人,知道她不是冲动之人,既然站出来,想是有话要说。
再者,真打杀起来,谁都不敢保证她的安全,还是一样的危险,所以随便吧!
沈清其实裹的也厚实,为了以示诚意,她将帽子拉下来,露出整张脸,双手拢在袖子里,朝对面的喊话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她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要破局,尽量靠自己吧!
“裘明!”出于对她胆量的尊重,裘明没有嘲笑她,更没有忽视。
沈清点头,也报了自己的名字,“我瞧阁下也是个性情坦荡之人。”否则只会对她不屑一顾,哪会听她说话,“所以我猜想阁下逃至此地,是做了侠之大义的事情吧?”
什么是侠之大义,比如劫富济贫,比如杀了贪官,比如打死恶霸,与强权做斗争,被官府追杀一路逃一路躲。
裘明愣了下,突然哈哈大笑,“小姑娘,你好像很喜欢自作聪明。”
“呃……”
“实话告诉你,我是杀了奸夫淫妇,被官府通缉,逃到此地,你觉得这回答如何?”
沈清满头黑线,好吧!还是她的想像力不够丰富,于是她迅速调整策略,正色道:“你杀了人,一路逃,一路聚集人手,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苟延残喘,活一天算一天,你不敢再往北边去,因为那儿有北夏的驻军,你也不敢回南边,是吧?”
裘明笑不出来了,他避的扯开面罩,露出一张带着刀疤的脸,“臭丫头,老子的事,轮不到你来评判,今儿老子不光要货,还得要人,你们俩都得给我留下。”
沈清飞快的想了一遍,收编此人的可能性。
几乎为零。
因为她不敢要一个有案底的人,那样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但谁说收编就一定要把人留在身边。
“裘大哥,你是贼,我是好人,但我知道北方这一块,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很多很多大小不一的贼寇,但是你有没想过,抢,只是暂时的一种手段,并不能长久,要是我们双方真打起来,你的手下就不会有损失吗?”
裘明不以为然,“我们都是脑袋拐在裤腰带上的人,不怕死。”
他一招呼,身后的人同声,嚷嚷着不怕死。
赵晌看不下去了,捂脸转头,赵珏也觉得沈清说的都是废话,真要不行,那就打吧!反正他是不会白白拱手让出货的。
沈清双手背到身后,给他俩使暗号,罗琴回头瞪了眼二人,“找死还这么急吗?听她怎么说!”
赵晌要跳脚,“有用吗?”
罗琴冷冷道:“有用没用,试过才知道,闭嘴!”
赵晌赶紧合上嘴巴,但心里还是又急又不服气。
赵珏拉了拉弟弟,小声道:“你去叫他们准备好……知道了吗?”
赵晌神色一变,“明白!”他偷偷去了。
可沈清才说了个开头呢!
她大声道:“我知道诸位都是不怕死的汉子,可你们不怕死,你们的家人呢?姓裘的,你总不会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即便没有儿女,也有爹娘,人活一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