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现在是沈家厨房的管事,管着一大家子的吃喝,东家要给月钱。
女婿管着沈家门前十亩地,以及山上茶园的农事,也是有月钱拿的。
再加上小孙女跟在东家大姑娘身边,还有小山,一家子四口人,拿四份月钱,有啥不满足的?
再瞧瞧这席面置办的,光是荤菜就占了一半,竟还有当季的水果,就是糖果,都跟不要钱似的撒。
试问洪灾过后,谁家办喜事能这么阔气。
听女儿说,这多亏了东家预支的银子,要不然她得猴年马月才能娶上儿媳妇。
沈婆婆听见议论声,头一个念头是想跑,可转念一想,她现在是东家奶奶,有的是底气,她为啥要躲啊?
再说,就算为了给沈家,给范家挣面子,她也非得跟这帮老娘们唠唠不可。
于是乎,沈婆婆心安理得的坐了,随后就开始眉飞色舞的说着两家人的过往。
“哎哟,你们大概是忘了,夏天那场水灾有多惨,要不是我家小孙女机灵,带着我们全家提前带着家当躲到山上,也不能有现在的这番产业。”
有个长相尖瘦的婆子阴阳怪气道:“既然你家小孙女提前都知道要发水灾,咋不通知旁人,多一个人知道,也少一家受灾啊?”这是内涵沈清有心机,也许是故意把消息隐瞒着,只自己知道,不让别人知道,谁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沈婆婆瞪了眼说话的婆子,“老嫂子这话啥意思?是我说家小孙女未卜先知?还是说她神通广大,连发水灾都能算到?哎哟哟,这话可不敢乱说,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我家小孙女会什么邪术呢!这可是要害死人的!”
尖瘦婆子脸色讪讪,“我,我就是随便猜猜,不是你说的吗?她提前带着你们躲山上了?”
沈婆婆立刻回怼道:“我们家老早就在山里修了个避难屋,为了以防万一,没成想就用上了,那天见雨下的越来越大,她担心发大水,便带着我跟她姐,还有一户邻居,匆匆忙忙躲山上了,这事范家老大也知道。”
范氏在旁边立马附和,“对对,我知道,翠翠她爹回去说了,我们一家子商量了下,她奶腿脚不好,家里牲口也多,就不走了,没成想,山洪冲下来,还是一样啥都没了。”
有些人想起自家被冲毁的房子牲口以及亲人,堂屋内的气氛突然变的压抑。
沈婆婆见风向不对,马上又夸夸其谈,“可现在好了,你家老闺女,是我们家的内管事,管着我们一家老小的吃喝,我小孙女直夸范婶子做事稳妥,说一个月要给她开一两银子,还说等以后家里日子好过了,还要涨,不止是她,他们一家四口都拿着月钱,身上都有差事,将来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您老也跟着享福啊!”
这时,范翠翠扶着个满头银发,手里杵着拐棍的老太太走进来。
老人家虽脊背弯了,但精神很好,眉宇有那么一股子威严。
她一来,就给沈婆婆撑腰。
“对的好!你家小孙女能干,小小的一个人,整出这么一番家业,百十个男娃也比不了,你才是咱们之中最有福的。”
翠翠外婆也跟着恭维几句,有几个心眼灵的妇人,陪着附和。
但有个头发半秃的老汉,忽然来了句,“再厉害能干的女娃,将来不还得嫁给男娃,以后娘家的东西也得带到男方家里,不过是给别人家做嫁衣。”
沈婆婆气的要怼他,被两个老太太拦住。
两位老人一边一个在沈婆婆耳边小声给她解释。
<divcss=tentadv>“他是小山的叔爷爷,家里儿孙没一个争气的,好吃懒做,娶了媳妇也跟人跑了,他们只剩一群光棍,怎么说都不听。”
“东家奶奶,跟这种人没啥好争的,来来,吃花生,我这牙不行了,想吃也吃不得。”
“我这牙也松了,你瞧瞧。”
两个老太太比谁的牙结实。
沈婆婆被打了岔,便没再理会那老头。
沈清领着一帮姑娘挤进新房里头,只见范小山缩在角落里,他个头矮,不仔细找压根瞧不见在哪。
而早上她来瞧过的新房,此时确实堆满了陪嫁东西。
光是棉被,就有不下五床,不过细看之下就会发现,有旧的,不像新的。
还有两个箱笼,全都打开着,有被面被里,有衣裳鞋袜。
东西不少,也都很精致。
沈清觉着,就算她爹娘活着,大姐嫁人时,都未必有这样的排场。
从这一点上说,潘家肯定很疼新娘子。
坐在新房里的送亲娘家人,见突然进来这么多小姑娘,赶忙一个个打量,把她们眼睛都看花了。
范翠翠将她带到新娘子面前,笑着介绍道:“嫂子,这就是沈清,沈二姑娘,我们一家子都在沈家做事,以后咱们都是邻居,可得好好相处。”
穷人家穿不起凤冠霞帔,潘凤头上只有一根小小的金簪,耳朵一对银耳饰,手腕上一对银镯子,成色不新,份量也不重,属于手劲大点就能折变形的那种。
身上穿的倒是新嫁衣,像是自己做的,手工一般,胸口处绣了几朵暗花,除此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