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的,沈清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人家好歹也是官宦之女,沦落到这步田地,没有寻死觅活,也没有自暴自弃,就凭这一点,她就该对人家竖起大母指。
所以,她想了下,道:“既然你无处可去,暂留我身边,也是可以的,如果你敢,我就把庄子的改造工程交给你,庄子里的这些人随你调动,杨大力!你进来。”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汉子。
沈清看了看钟灵,等着她表态。
钟灵深吸一口气,一向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她缓缓跪下,给沈清磕头,“姑娘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拼尽全力把这件事情办好,若办的不好,任由姑娘处置。”
沈清摆了下手,“别说的这么严重,你先画一个草图出来给我瞧瞧,杨大力就跟在你身边,体力活都交给他找人去做,你只需要吩咐一声就够了,杨大力,听见了吗?”
“是!”杨大力当然没啥好说的,现在庄子换了东家,比之前的不知要好多少倍,虽说他亲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可未来的好日子肉眼可见,不是吗?
沈清又道:“先把地方都规划好,房子不急着盖,一时之间,我也弄不出那么些钱,两年吧!给我也是给阳庄两年时间,先把地种好,收成好了,再把码头修好,只要码头建起来,商路通了,庄子种的东西,都能运出去换成钱,杨大力,我定的田租你也听说了吧?你们原先的佃户也是一样,粮种马上就会送来,到时分发下去,先把田地收拾出来,秋种不能耽搁,我会再叫人运来两个月的粮食,你们省着点吃,应该够吃到明年春节后,也不要全指靠我,那河里的鱼,山里的野兔,不都是粮食吗?”
“反正哪样都不能耽搁,明年正月,我会来巡庄子,到时可别让我失望,钟灵,你暂时留在这儿,翠眉也留下,庄子里需要管账的,杨大力,她们二人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要是她俩有啥差错,我第一个找你!”
“小的明白,东家只管放心,只要我活着,绝不让人动两位姑娘。”他也失去了亲人,也被水匪祸害过,所以他能体谅这群姑娘们的不易。
曹翠眉心下感动,能遇到一个为她们着想的主子,简直比登天还难,可偏偏她们就遇上了。
接下来,庄子里所有人都忙了起来,可当天下午,杨二力却领着春妮回来了。
春妮似乎是哭了一路,杨二力是个男娃,又不好劝,只是尽量离她远远的,还得防着她做傻事,也是累的很。
一看她这副模样,其他女娃,都隐约猜到了什么。
曹翠眉给她拿来干净的帕子,什么也没说,安慰的拍了拍她,“唉!”
春妮足足哭了一个时辰,才渐渐止住哭声,在翠眉的陪同下,去给沈清请安,还要磕头请她收留。
沈清也没问她家中到底出了啥事,只问她有啥技能,她还是想物尽其用。
春妮抹掉眼泪,坚定道:“姑娘,我会看账,也会做生意,家务活也成,烧饭洗衣,都没问题,我不要工钱,只要姑娘能给我一口饭吃。”
古代女子轻易不抛头露面,就是想外出找工作,那也是难于登天,更多的是在家里做些针线活,再拿到集市上换钱,大概是因为这样干的女子很多,所以内卷很严重,不仅价格低,还要求技术高。
沈清想了想,“你去替我看铺子吧?不过这是个需要抛头露面的事,你若是觉得不方便,换身男装也是可以的。”
“不,我不换,我就要以女子之身给您看铺子,只要姑娘不怕有损铺子名誉,我就敢去!”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要被嫌弃,被唾骂,遭此劫难,怪她吗?她也是受害者,爹娘不仅不心疼体恤,却要碍于嫂子的颜面,怕丢了婆家的脸面,让嫂子在娘家面前抬不起头,便不肯认她,让她悄悄的离开,不要再回来,他们就当没这个女儿。
一想到爹娘哥哥绝情的话,冷漠的表情,她便心如刀割。
沈清略一挑眉,倒是为她的决心而惊讶,“我有什么好怕的,我爹娘都没了,只有我跟姐姐相依为命,我也是靠着自己抛头露面,才挣下这份基业,以后我还要挣更大的基业,毛豆不过是乞丐出身,自小也是被人瞧不起,被人像赶牲口似的,到处驱赶,可他们现在有了新的起点,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你们嘛!我觉得吧,只要有了银子,有了身份,旁人看不起,随他去,旁人背后说闲话,随他说去,反正老娘有银子,老娘可以买地买丫鬟买仆人,再找人生几个娃娃,男人若不好,休了他,让他滚蛋,你们自己养娃,有啥大不了!”
她说的兴起,有点上头了,无视在场众人看怪物似的眼神,尤其是杨家兄弟俩,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杨二力悄悄捅了下哥哥,“哥,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不对。”
杨大力只是开头震惊了,听到后来也就平静了,“我只要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再给你娶房媳妇,给咱家开枝散叶,管他是谁当家!”
谁说当家的必须是男人,前二十年,他一直在男人当家的庄子里生活,可是瞧瞧,现在都过成什么样了,凭啥就不能改天换日,古时穷人受不住欺压了,还要爬起来反抗呢!
杨二力更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