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现在还处理不了,又不能真的把她们赶走,她虽心狠,可也不至于见死不救。
于是,她发话了。
“这样吧!我先让人给买你们置办些衣服鞋袜,再给你们找个住的屋子,你们先留下,该养伤的养伤,该寻亲的寻亲,要是身体没什么问题,精神也还好,就帮着我这些手下们做点事,对了,你们当中有人识字吗?”
“我……”最先那个鹅蛋脸的小姑娘慢慢举起手,“我认得。”
一个识字的女娃,被玷污了之后,又不肯回家,她隐约能猜到几分。
“你叫什么?”
“翠眉,没有姓。”她不愿意说自己的姓,大概是不敢用了吧!
沈清想了想,“我母亲姓曹,她……也与你们有着同样的的遭遇,你用她的姓如何?”
“多谢姑娘,以后我就叫曹翠眉!”女孩趴在地上,深深的给她磕了三个头,在这样的乱世,重新给她一条命,又赐了姓给她,于她来说,再没有比沈清更值得她忠诚的人了。
沈清想到自己的母亲,对她们的怜悯又多了几分,“你先起来吧!以后别动不动就跪,反正我也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需要人手,你们若是不怕苦,不怕危险,想跟就跟着吧!反正我也不会亏待你们就是,你们也尽管放心,我身边的这些手下,要是有谁能你们指指点点,看轻你们,或是背后非议,我第一个不饶!”
这就是同为女子的好处,她能理解这些女孩的顾虑,也知道她们最怕什么。
其实哪怕是在现代,被人玷污的女孩,也是一辈子抬不起头,一辈子都要生活在痛苦的隐影中,即使嫁了人,也难说丈夫就真的不会介意,男人嘛!其实都是一个吊样。
女孩子听到她的保证,激动的落泪,又想跪下给她磕头。
沈清连忙拦住,脸色一肃,“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我需要人手是没错,我也不在乎你们从哪来,经历过什么,就像我身边的罗姑娘,她的来历,她不说,我从来不问,我要的,是绝对忠诚,不管对方是谁,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要给我绝对的忠诚,哪怕面对的是你们的亲人,也是一样,我给你们绝对的庇护,你们给我绝对的忠诚,这样能听懂吗?”
有人听懂了,默默的趴下,以示臣服。
有人还是懵懂,不过很快也明白过来,跟着同伴一起趴下。
“都起来!”
等她们都站起来了,沈清忽然加重了语调,“都给我把腰杆挺直了,这世间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也没有绝对的黑与白,所有的真理都掌握在强者手上,等你们强大起来了,看谁还敢在背后非议,现在听我的,翠眉,你要是吃好了,就整理一下自己,去找下阳庄找罗琴,帮着他们登记,别漏掉一个人。”
“是!”曹翠眉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痕,她也不想哭的,可就是停不下来,眼泪像洪水似的,根本不受她控制。原本以为只有一死了之,可遇到沈清,这个看上去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却让她觉得心安,觉得温暖。
不仅给了她一个去处,还要她做事,还要护着她的名声,她真不知说什么好了。
等她一路哭一路走到下阳庄,找到罗琴等人时,小姑娘眼睛都是肿的。
罗琴诧异,“你怎么来了?”这小姑娘,她扫过一眼,有点印象。
“姑,姑娘说,收下我们,以后,以后我们就都跟着姑娘做事,罗姐姐,可以吗?”她也怕罗琴嫌弃她不干净,所以问的很小心。
罗琴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都收下了?”
一旁的范小山也瞠目结舌,又收了这么多人,这得要多少粮食养着啊!
翠眉以后罗琴不喜欢她,嘴一瘪就要哭。
罗琴立马投降,“好好,我不说了,你会做啥?”
“我,我会写字,姑娘叫我来登记。”
“行吧!小山,把纸笔给她。”
范小山压根不会写字,她倒是会一点,只是懒得动笔,有人来干这个差事最好。
庄子口,柳叶跟沈七回来时,听说主子真把这些姑娘收下了,柳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深深觉得自己地位不保,只能更殷勤的伺候。
“姑娘要喝水吗?”
“姑娘冷吗?”
“姑娘晌午想吃啥?”
沈清被她问的烦了,只得问她,“住的地方找好了吗?”
柳叶口齿伶俐的回道:“当然,就在上阳庄的最南边,以前庄头住的那个院子不好,被水匪们占了,不过旁边还有个小院,是个三合院,很干净,啥都没有,不过要是安排这些姐姐们,怕是不够。”
沈七立马接话,“没事儿,旁边还两间小土坯房,挤一挤也够住了。”
柳叶回头瞪他,沈七冲她扮了个鬼脸。
沈清无视小孩子的把戏,干脆明快下决定,“走,咱们都搬过去,收拾一下,再讨论接下来的事。”
于是,一行人又呼啦啦的赶往南边小院。
沈清走在最前头,到了地方一看,院子因为处于庄子边缘,后面就是一大片竹林,左边是菜地,右边是个水塘,距离最近的一户人家,也有三十多米,周围除了沈七说的那两间破屋,再没旁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