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王家庄的事情被传开,其他庄子的佃户们知道了,该有多嫉妒多向往,到时人心肯定要乱,随之而来的,就是沈清会成为整个贵族界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里面的水声忽然停了,过了会,她身后房门忽然打开了。
沈清裹着一身水气,悄生生的站在那,罗琴暗自可惜,可惜她是女人,没那想法,要不然……
“你刚才说啥?”
“没啥,你早点睡吧,洗澡水搁那,明天会有人清理。”
“那是自然,我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
“是是,你现在是小地主了,该多找几个伺候的人才成。”罗琴打趣她。
却不想沈清当真了,“小七跟老秀才学看账了,我身边转来转去,还是只有你一个,混的着实差,毛豆明儿也该到了,就让先盯着,咱们去拿银子。”
毛豆因为要管墓地的事,晚了一天。
罗琴没理她,径直回屋睡了,真是累,累的她都没空想别的,眼一闭,眼一睁,天就亮了。
起床去隔壁屋子一看,门开着,床上凌乱,可是没人。
“鸡都叫三遍了,你还不起啊!”沈清悄没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正用柳树枝蘸了盐,在刷牙。
罗琴很无语,“你精力可真充沛。”
沈清很得意,“那是自然,我年轻嘛!”
早饭是王英送来的,她也是一早就带着几个妇人来了,王伍带着弟弟王陆,还有沈七,都在外面候着,等着她的吩咐。
王英领着一个小姑娘,给沈清介绍,这是她隔壁邻居家的姑娘,十四岁,没说婆家,人也踏实肯干,非要跟着过来伺候东家。
沈清扫了眼那小姑娘,知道人家的意思是想跟着她,便问:“你叫什么?”
小姑娘被点名了,高兴的就要跪下,被沈清拦了,“说话归说话,别跪,咱不兴那一套。”
“是,我都听东家的,我,我叫柳叶,我爹姓柳。”
王英解释道:“我们村王氏的人最多,可也有别的姓,他们家兄弟姐妹多,她排行老三。”
沈清听明白了,家里姐妹多,爹娘就顾不上,怕是连顿饱都吃不上,于是她道:“你跟着我也成,平时少说多看,别往外传,注意口风,你的月钱跟我家那几个丫头一样,叫沈七细细跟你说。”
沈七朝她招招手,“柳姐姐,你过来我跟你说。”
沈七是个机灵的,才来没几天就弄清楚了主子的喜好跟习惯,这种小事上,沈清也不愿意多费口舌。
柳叶听说沈清收她了,又激动又兴奋。
昨儿半夜时,她娘在王安家门外等着,一直等到王英回来,拜托她求个情,给她闺女找份差事。
真是再没有比在沈东家身边再好的差事了。
她是女子,又是个小姑娘,不存在作风问题,女儿跟着她,柳母是一百个放心,几年后讲婆家,就在庄子里说个后生,那家人知道内情,也不会说三道四。
再说闺女跟着东家长了见识,还有工钱可拿,不仅能攒自己的嫁妆,还能贴补家里的用度,就算没工钱也无防,好歹她不用吃家里的饭,这就省下一个人的口粮。
王英也是犹豫了半天,又觉得柳家日子实在难过,才勉强答应。
回家跟丈夫说了,王安只是望着自己的腿叹气。
他一个大男人,正当壮年,却要靠妻子养活,说出去他真是没脸活了。
王英注意到丈夫的情绪不对,便安慰他东家要给庄子里的人看病的话。
王安对他的腿没什么信心,被人硬生生打折了,还能怎么着。
吃过早饭,沈清把王伍跟他弟弟王陆叫进来,这是一个爱笑的少年,一见沈清就笑呵呵的,也不知他在乐啥。
“你们好好看着孙家的人,别叫他们出事,也别叫他们生事,一天两顿饭,也别把人饿死了,孙兴旺多瞧着些,不能让他死在这儿,我要去一趟县城,待会有个叫毛豆的小子过来,他是我身边的管事,叫他牵头,你们去量地,把庄子的田亩搞搞清楚,这是重中之重的事,还有人口的事,要一五一十的落实好,你们先办着,等我回来再继续,请大夫的事……”她看了看王伍,后者会意,“小的已派人去了。”
沈清点头,这人虽看着木讷,但办事还是挺靠谱的。
早饭后,罗琴赶上马车,把沈七也留下了,叫他跟毛豆对接,二人赶着马车,一路往县城赶。
她俩在镇上找冯成成换了两匹马,再次上路。
这骑马的技术还是罗琴教她的,不过她上手也快,半个时辰就能熟练驾驭了。
但这马骑着是真的不舒服,太颠不说,骑久了,大腿两侧都能磨烂。
沈慧便给她做了两个软垫,作用也不大。
古代就这点不过,交通工具落后,真的是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太远了嘛!通几封信,大半年就过去了。
平川县城只有一家锦绣钱庄,但门脸是真阔气。
十步台阶,上面是三间正对街开的大门,里头装修的富丽堂皇,底气不足的人站在里头,只会露怯,还好她一向自信。
稍稍整理了衣着,清了清嗓子,双手背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