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也跟沈婆婆交待了,不说吃的多好,至少有要劳有素,主食就是馒头,顶多掺上些杂粮,但比例不能多。
人家出力气干活,吃的不好又哪来的力气。
所以当天晌午送去的午饭就是:整整两篮子里的杂粮馒头,个个都有男人的掌心大,且十分的板扎,不似那虚泡,一捏就没了。
菜是一荤两素,荤的是红烧兔子肉,搁了不少辣椒以及煮软烂的黄豆。
素菜一个是红椒韭菜炒鸡蛋,另一个是咸菜炒豆腐干。
范氏每天都要做些,可以自家做菜,她又拿到对面工地上去卖,意外的好卖,后来直接就跟她每天定十斤,沈家也是天天买,臭豆腐还得继续做,不过第一批就快泡好了。
鲍二也是个能吃的,平时在家时,每顿只能吃个半饱,便不敢再吃,要把饭菜留给家里的老人跟孩子,所以他除了农忙那几天之外,其余时间都要出来找活做,就为了能吃口饱饭。
可那些黑心的地主乡绅,除非遇到特别大方的,否则他们几乎都要被苛刻对待。
就算遇上大方的东家,也保不齐那些管事的要从中捞油水,他们还是吃不饱。
到沈家干活,对吃食上,他是不报啥希望的。
瞧着也就十几亩土地,种的大部分都是白菜,一场洪水过后,田地倒是肥了不少。
庄稼长的茂盛,可杂草也兴奋坏了,几乎需要天天扎地里锄草。
这些活,请长工来做很正常,可雇他们十个人,鲍二觉得太多了。
之后又把他们带到山上挖茶园。
种茶这事,他只是听人说过,基本没见人真的当庄稼去种的,他很怀疑沈家这当家的小姑娘,究竟会不会种地,能不能付得起他们的工钱。
“鲍叔,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若是觉得有哪里不妥,你只管说,能办的我都尽力去办。”沈清今儿也跟着送饭的上山,想看看茶园的进度如何。
鲍二坐在地上,一手端碗,一手捏着馒头,脸色臭臭的,看上去有几分狠厉,“你这茶园要挖到什么程度?”
沈清:“原本是只有一亩,后来我们自己又扩了些,这块地我都买下了,我今年打算种十亩地,至于东边的树,自然是都砍了,还要在四周用篱笆圈起来,防止林子里的野兽破坏,以及野草蔓过来。”
森林里的杂草灌木生长速度是极其可怕的,她也没除草剂,更不可能放火,所以只能修建一个隔离带。
鲍二惊愕的看着她,“丫头,十亩地,我们至少要干大半个月,你……能付得起我们的工钱吗?”
这事都不用沈清说,范老大就替她说了。
“鲍二兄弟,我是啥人,你还不晓得吗?咱们认识多少年了,我能坑你吗?二姑娘是最有信誉的人,我们一家都要做沈家的佃户,给沈家做工,你别瞧她年纪小,却有个点石成金的本事,放心,若真有个差池,不是还有我吗?”
鲍二闻言笑了,那张有些慎人的脸,笑起来多了几分憨厚,“你老兄我自是信的,我也不过是问问,怕二姑娘肩上担子太重。”
沈清道:“鲍叔,你们若是做的好,你明白我的意思,那我自然是按咱们谈好的价钱,一分都不会少你们,另外做的好,我还有奖励,以后你们也不必四处找活,只在我这里干就得,我养着你们。”
鲍二身边的一个矮个汉子,此时笑嘻嘻的问:“姑娘瞧着年纪不大,不知做的是啥生意?口气这样大,就是庄上的老爷,不敢说养着我们。”
养工跟雇佣不一样,那是真正成了长期做工的下人,得发月钱,就算没活可干,那月钱也得照发。
矮个汉子身后的胖子道:“能不能给咱整点五花肉,这兔子肉虽好,却不是正经荤菜,不杀馋啊!”
“胖子,你闭嘴,别蹬鼻子上脸!”鲍二颇有威严,出声呵斥他,“东家能给肉吃就不错了,你平日在家也不过吃野菜糊糊,老六,你也别瞎打听,我们拿着工钱,只管干好我们自己的活,东家既然说了长期有活,只要工钱不拖欠,那咱留下也无防。”
他们是最怕东家拖欠的,有些东家老爷即便有钱都不想付,总觉得付了银钱他就吃亏了,所以总要抠抠搜搜,拖拖拉拉,有时他都要跑上好几回,才能一点一点要回来,有时还会被污蔑追打。
又不可能告到官府,也没人能为他们主持公道。
所以真遇着拖欠不肯给工钱的,到最后他们也只能自己吞下委屈,大不了以后再不接这家的活。
可现在水灾刚过,很多人家卖儿卖女,卖田卖屋,多的是想卖力挣钱的人。
沈清也不怵他,大大方方的道:“我说的,你们若不信,等结了工钱,你们走便是,咱们还是按之前说好的,三天一结账,不过我得看到效率,我可不要磨洋工,也不要那偷奸耍滑的,各位大叔可别瞧着我年纪小,就觉得我好糊弄呀!”
说到最后,她将在场的中年汉子全都扫视了一遍。
虽不知鲍二是不是小看她,没把她当回事,但其余的九个人里,至少有一多半,不把她这个小东家放眼里,瞧瞧刚才那个胖子说的话,虽是笑着说的,可他脸上的深意,其实是在试探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