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璟慢吞吞的坐下,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肺部都要咳出来似的。
站在队伍前的女子,本是一脸绯红,可在听到苏璟如同肺痨般的面容后,眼底有着掩不住的失望。
就这风一大,就能吹倒的身子,能不能同房都不好说,更何论生儿子。
苏璟看着院里,足足站了两排,颜色各异的女子,眸中波澜不惊。
“有劳皇上跟娘娘记挂,只是我这身子……怕是要辜负皇上跟娘娘的好意,咳咳……”
老太监谄媚的笑着上前,“公子务必要保重身子,老奴这回带了好些名贵的药材,一准能让公子强壮起来,皇上连苏家嫡长子的爵位都准备好了,且要接入宫中,与皇子们同吃同住,将来亦是前途无量,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
苏大人脸色难看至极,苏夫人本要高兴,可一看丈夫跟儿子的脸色,立马意识哪里不对,再仔细一琢磨,天啊,皇上这是要彻底断了苏家的路。
让她儿子不顾自己,哪怕是透支后几十年的健康,也要生下嫡子,一旦生下,就要送入宫中教养,至于什么时候放回来,可没说。
且不说骨肉分离的事,只说她儿这一折腾,能活多久?
她儿死了后,孙子有爵位,又是嫡孙,是必须要继承苏家的,那到时候,岂不是整个苏家……
苏夫人越想越怕,暗恼为啥不早点给儿子续弦,早占了位置,兴许还能拒绝。
也不行,前头死的那两个,就是最好的证明,这苏府内,都不知道有多少皇宫大内的眼线。
苏夫人都快绝望了,到底找啥样的儿媳妇才好。
相比爹娘的情绪剧烈拨动,苏璟就淡然多了,“劳烦公公回宫后,替我拜谢皇上跟娘娘的恩典,我这身子实在是太差,就不起身了。”
老太监何等精明,眼神闪烁了下,便笑了,“皇上也知晓公子病势沉重,这回与老奴一同来的,还有太医院的院首。”
老太监一招手,便有一名背着药箱的老太医走出队伍。
这院里不止有美人,还有两队宫里的护卫,怕是有近百人了,也是站做两排,进了苏家,佩刀也没解下,站在南院,每人的手都按在刀鞘上,也不知是何意。
而苏璟这边,秋羽带着手下,站在他身后,站成一排,目光警惕的盯着
这对峙的场面,要是搁在有心人眼里,绝对不一般。
“那有劳太医。”苏璟没有拒绝,兴儿叫人搬来椅凳,又客客气气的请太医坐下。
当着满院子人的面,开始给苏璟看诊。
众人都紧张的盯着太医,想从他脸上瞧出些端倪。
苏夫人很紧张,但苏老爷脸上却没什么神情,既然儿子准许太医看诊,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果然,片刻之后,太医收回小手枕,面色沉重的同那太监说:“公子的病,老夫以前就看过,还是那句话,没有治愈的可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再者,他久病不愈,加之长年用药,身体早已是千疮百孔,药石无医。”
苏家嫡子的身子,岂止是他,只要是太医院里叫得上名号的太医,都亲自瞧过脉,说的一般无二,真不知道皇上非叫再来探一次脉,有何意义。
苏夫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五官诡异的扭曲,半响后,突然哭起来,“我的儿受苦了,可怜他从记事起,药就没断过,不瞒公公,我也是想着香火延续的事,才想着办一场赏荷宴,挑个八字旺的儿媳,想着冲冲喜……”
苏璟咳的更厉害了,在别人瞧不见的角度,朝母亲翻了个白眼。
不行,这个家不能待了,他得跑。
那老太监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连连宽慰苏夫人,又说他带来的女子,都是找人瞧过八字的,绝对是旺夫旺家之相。
苏夫人又开始谢天谢地谢皇上,连同苏老爷也是一脸的感激涕零。
邵文鸿姗姗来迟,他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宫里来的人都安顿好了,就等苏璟这边准备好了,就开始安排轮侍事宜。
可当天夜里,南院这边却传出话来,苏公子忽然病重,就要不行了,府里一下子乱了套,进出仆从络绎不绝,全府灯火通明。
苏夫人更是小佛堂整整跪了一夜,苏老爷也急的病倒了。
之后,秋羽便带着人,将南院团团围住。
对外只说,里头在进行一项极其危险的医治手段,外人不得打扰,否则出了事,谁也担待不起。
苏璟的病重,谁都知道,也都是亲眼所见,也确实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所以纵然宫里来的人有疑虑,想进去一探究竟,可秋羽不放行,他们也不能硬闯,只能等。
这一等,后面就是拖。
当夜,一辆低调的青帷小马车,从苏府后园驶出,钻入茫茫夜色之中。
沈清这边,她们赶着驴车顾不得休息,也要第一时间回到月牙湾。
沈清惦记着那只断手,天热,可别长蛆了,还是早些埋进土里,才能放心,另外,她还有个地方要去逛一逛。
天晚,她们又跑了一路,几人都是昏昏欲睡,包括赶车的罗琴。
所以当一伙人突然冲出来,拦住去路时,罗琴一时刹车不急,驴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