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妇人虽然满脸风霜,但眉眼间还是能看出曾经的风貌,想必年轻时,也是姿容不俗的美少妇,只是后来被生活蹉跎,才成了老妇人的模样。
她的年纪应该也不是很大,要不然就是老来得子,否则不会娘俩看上去像祖孙。
钱母见沈清一而再,再而三驳她的话,脸也拉的老长,“你娘就是曹氏吧?”
呼!
沈艳倒吸了口凉气,紧张的站起来,“婶子,她……”
沈清按着她的肩膀,硬是将她按的坐下来。
这时,罗琴走进来,见她脸色不对,立马也跟着全身紧绷,“可我要做什么?”
“不必,这点小场面,我还能处理不了?”
“好!”罗琴不在废话,站到沈清身后,俨然是下属的样子。
钱母虽然觉得这小姑娘气场有点不对,可也没往深处想,不管怎样,有那样一个失了名节的母亲,她就是再有银子,也没几个人家肯要,要么将就着嫁个瘸子或是鳏夫,要么就老死在家,有什么可神气的。
沈清神色淡漠的喝了口茶,慢慢的放下杯子,看向钱母,“婶子说的不错,我娘姓曹,死了没多久,我爹也跟着去了,是被火烧死的,死相惨烈。”
钱母又微笑着沉声道:“跟你娘有染的那个人姓朱,是个杀猪的是吧?这个人我知道,他就住在我们家隔壁,今儿可不巧,要不然你还能见着他呢!”
雅间里的温度,陡然降到冰点。
罗琴跟沈艳都担忧的望着沈清,不知她会做出什么反应。
“是吗?那婶子住隔壁,能一直安然无恙,也挺稀奇的,听说姓朱的就是个色鬼,要是知道隔壁住着个寡妇,难道没有半夜翻墙?”
“沈清!”沈艳拦都拦不住。
“你!你说什么!”钱书衡眼中似是要冒出火来。
沈清不看他,只看着钱母铁青的脸,继续一字一句,还故意慢吞吞的说道:“哦,我晓得了,定是婶子太老了,他怕嚼不动!”
哗啦!
钱母一把掀了面前的茶碗,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
她怒了,沈清反而一脸轻松。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咬死你!
沈艳急的快哭了,沈清这是要断她后路,让她彻底绝了念想吗?
可……可是……
她望向钱书衡清秀的长相,儒雅翩然的气度,实在是不甘心啊!
钱母厉声道:“你小小年纪,嘴巴竟如此恶毒,连长辈也敢编排,若我是你长辈,非掌你的嘴不可!”
沈清浅浅一笑,“婶子说的是,可惜你我没什么干系,对了,婶子刚才打碎的杯子,还望您照价赔偿,冯掌柜!”她知道冯成成一定在外面偷听,这小子最爱听八卦。
冯成成一脸笑意的闪出来,“呃……也不贵,就三两而已。”
钱母怒喝,“什么破玩意也值三两,你莫不是想讹人?”
冯成成立马板正了脸色,“夫人怎么能胡乱扣帽子呢?这套茶具虽看着不起眼,却是官窑烧制,而且是成套的,就算少了一个也是残了,便用不了,我说三两还是看在沈二姑娘的面子上,要不然……哼哼!”
沈清很满意他的识相,大方的一挥手,“算了,你也别心疼,算我账上,回头一并结给你,去吧,把门关上,别在外面偷听。”
“是是!”冯成成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把门也带上了。
钱母在二人身上一巡视,来回一琢磨就明白了,平复几下躁怒的心绪,坐下了。
“小姑娘,刚才是我说错了,不该提你母亲,咱们就此揭过,谈谈正事如何?”只要沈艳成了钱家的人,她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最好把这臭丫头也弄到儿子身边,到时看她还怎么猖狂。
钱母能屈能伸,倒是个有城府的,可惜他儿子没学到母亲的处事精髓,看沈清的眼神仿佛要吃人。
“婶子说笑了,您比我多活几十年,吃的盐,比我吃的饭还多,即便有错,也是我们做小辈的过错,您怎会有错。”
钱母又吃了个软钉子,可话都说了,她也不好再变脸,只得硬是扯出一个笑容,“姑娘心里有气,我能理解,无论是谁遇到那样的事,都不好过,哟,菜来了,要不然咱们先吃饭,今儿可是承了你的情,要不然我们娘俩可吃不到这么好的菜。”
福子领着两个人过来上菜,一边解释着菜品,没掌柜的吩咐,他也不敢提沈清,只是对沈清格外恭敬。
钱书衡见到一桌子的大鱼大肉,眼都直了,全然忘了刚才是的对峙。
沈清也乐意借梯子下楼,“婶子客气,一顿饭而已,我还付得起,咱们都吃,二姐,吃菜,罗琴,你也过来坐着吃,反正也没旁人。”
钱母握筷子的手停住,用挑剔的眼光看向罗琴。
果然是种田的乡巴佬,连下人不能上桌都不晓得。
钱书衡吃相斯文,沈艳心里有事,没吃几口就搁下筷子,不安的偷偷去瞟钱家母子,主要还是在钱书衡脸上流连。
大概是感觉到了,钱书衡也抬头看她,关切问道:“姑娘不吃了吗?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我本来吃的也少,你多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