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家家的,就爱胡说八道,你们吃菜,吃菜啊!”周来娣干笑着打圆场。她可是瞧不上二丫的,长的不咋地,性子还刻薄厉害,又有这样的一个娘,她才不要跟吴菊花做亲家。
曹舅妈暗暗翻了个白眼,以为她很想跟沈家做亲家呢,但嘴上可不能这么说,“沈小哥有志气,念书是好事,我家曹勇要不是年纪大了,我都想送她去学堂。”
她说话时,眼睛不住的瞟沈家姐妹,这姐俩低头只顾吃饭,对先前的一切充耳不闻,甚至跟那几个丫头,还在讨论,这个菜咋样,那个菜咸淡,压根没理睬她们。
沈婆婆也不吱声,要不要供沈峰读书,那是沈清的事,她不敢掺和,她还想跟着俩孙女多住几年呢!
不过,若是沈清一点都不给沈峰,那她也是不愿意的。
再者,那配方,才刚刚开始赚银子,沈清也跟她说了,现在赚的就是一个先机,秘方这事,现在没人琢磨出来,不代表以后没人能弄出来,等大家都会做了,秘密也就不是秘密了,以后怎么样,没人知道。
曹舅妈说的口干舌燥,见沈清不搭理,心里跟吃了苍蝇似的难受,“沈清啊,你咋不说话?”
沈清抱着个鸭爪在啃,听见舅母点她名了,一脸无知的抬头,“舅母说啥?我没听见。”
曹舅妈脸上那个表情,老精彩了,明知沈清是在装糊涂,也不好戳穿她。
“就是这卤料配方,能不能给舅妈一份,你也知道这回……”
“配料我都装好了,整整装了两篮,舅妈若想要,去隔壁拿几袋子,回家卤了便是,眼下咱们这儿也算百废待兴,我给舅妈出个主意,你弄点猪下水,用我这配料卤了,让舅舅挑到县道边上,在那儿搭个棚子,把过路生意做起来,还能烧些茶水,反正你们家离县道近,这生意一定好做。”沈清说完,便淡定的继续啃鸭爪。
吴菊花愣了下,随即便激动起来,“对对对,我咋早没想到,我们家离县道也就两里路,抄小路更近些,搭棚子更简单,你舅舅前几年搭过西瓜棚子,叫你大表哥回来帮忙,不用半天就盖好了,不仅可以烧茶水,还能做饭,只要搭个灶就成,每天从县道过的人,可多着呢!”
吴菊花越想越美,好像立马就能把生意干起来,转眼就能见到钱似的。
周来娣听的也心动,可惜他们家离县道远了,要不然她都想去开店。
沈婆婆附和道:“这确实是个不错的生意,好好干,很有前途。”
沈慧拿了干净的帕子,给妹妹擦手,“舅母先别高兴的太早,凡事有好就有坏,若是这生意那么好做,早有人抢着做了,清儿是吧?”
吴菊花脸色顿时就垮了,她还没开始干,就有人说丧气话,她心里能好过吗?
沈清朝沈慧笑了笑,“我姐说的不错,在县道边做生意,什么人都得接触,什么人都得小心应付,稍有差错,便会引来杀身之祸,罗琴,你说呢?”
只要没人提,罗琴就会像隐身人似的躲在角落里。
“我曾见过有家做过路生意的店,被人洗劫一空,房子被烧,一家子都被烧死在里面,当然,这种情况不多,遇上了就是倒霉,眼下是大灾之时,没活路的人肯定很多,所以得小心了。”
周来娣叹气道:“听我们村长说,这个月底之前,各村都要把税粮缴上去,比去年只多不少,而且只要细粮,折成银子也行,但不要粗粮,这帮天杀的,要粮食还挑挑拣拣。”
这个话题更沉重,吴菊花也没了胃口,“这是不给人活路啊!我们村一多半的人怕是都交不上。”
周来娣愁眉苦脸,“交不上也得交,他们可是半点情面不讲的,去年收秋税,我们村有户人家因为家里有人生病,借了银子,还不上,自然也没钱纳税,后来税粮官把他们家养几只鸡都给抓走了,还把人按着打了板子,差点要了一条小命,今年怕是……唉!”
沈婆婆道:“贪上这么个县官,咱们这儿怕是要乱,你们各自回家之后,都要小心些,千万别露财,有人上门借粮,只说没有,自个儿家里也穷的不揭不开锅,哪有多余的粮食借给人,真磨不开面,也只能借点杂粮出去,大米细面藏严实了,家里孩子也穿的破烂点,咱怂着躲着藏着,总能安稳些。”
春菊低头在一边抹眼泪,小桃也是。
沈清知道二人为何哭,她想了想,饭后郑重把二人叫到屋里,姐姐沈慧也坐在一边,还有沈婆婆。
“春菊,小桃,你们二人之前是因为家里困难,范叔才把你们带过来,帮着我家做点事,我按时给你们工钱,算起来,你们只算是我雇佣的长工,不算我们沈家的人,是吧?”
春菊跟小桃以为她要撵她们走,急忙跪下了。
“二姑娘别叫我们走,若是离了沈家,我们可就没活路了。”
“姑娘行行好,只要给我们一口饭吃,我可以不要工钱。”
沈慧心有不忍,要起身去拉二人,被罗琴拦下,声音冷冷的道:“大姑娘还是坐着吧!”
沈慧转头见妹妹稳稳坐着没动,便也慢慢坐下了。
沈婆婆明白小孙女的打算,便只低头纳鞋底,一声不吭。
沈清盘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