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只得一笔一笔算给她听,“要是您老不同意,咱自己干,先说回去之后住哪,住二叔家?您觉得成吗?还有吃饭,还有农具,收完了还得挑回来,再晒再打谷子,就咱们三,累死也干不完,到时候还得请人,与其这样,倒不如一开始就包出去,一了百了。”
“清儿说的对,咱还是包出去吧!”沈慧本来还想着回去割麦子,可听了妹妹的分析,她也打了退堂鼓,倒不是她不能吃苦,而是女孩子干地里的重活,本来就吃力,家里可是有好几亩麦田呢!
沈婆婆拗过她俩,可她就是想干,也没那个力气,“行吧,都听你们的。”
沈清知道老太太心里憋屈,便哄道:“包出去的银子,咱除了交租子,剩下的都给您老拿着,我们俩不要。”
沈婆婆一愣,“还是你们收着吧,可那也是你爹的家产,况且你爹这丧事,你们也花了不少钱呢!”
岂止不少,是很多。
沈清摇头,她可瞧不上这点银子,再说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具体是什么,还不好说,但最近真的是哪哪都不对。
先是后山林子里的野猪,疯了一样往外跑,幸好霍云州之前挖了不少陷阱,捉住了两只,还有各种捕兽夹,总算保住了。
野猪从他们这边冲出去,一路往北去了。
还有就是她家门前的小溪沟,忽然干涸了,上面不在有水上来。
她顺着水流的方向上去找过,上面的水潭倒是有水流,只是这水不再往外溢出。
那片孕育石斛的地方,也干了,所有石斛小苗都干死了,她铲了几棵带回来,种在菜园里,也不知能不能活。
霍家院里有口老旧的水井,也是她们现在的水源。
沈清暗暗发誓,等有了银子,第一时间就要打井。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家小黄,竟然不吃不喝,就趴在院门口,耷拉个脑袋,好像在等死一样。
霍老伯经历的多,一看这些巧合,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是要闹灾了吧?”
这话他起先说的时候,谁都没往心里去,可过了两天,霍老伯说的越来越频繁。
沈婆婆也坐在门口,一边纳鞋底,一边回忆之前经历过的灾荒年。
她活了几十年,经历过大大小小不下十场灾荒。
平均每五年就要闹一次。
反正这老天爷好像就是见不得百姓过上太平日子。
今年旱,明年涝,再来个蝗灾,或是赶上收庄稼的时候,给你下个几天几夜的暴雨,让熬过冬的麦子,全烂在地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沈清蹲在家门前,望着刚刚翻过土的两亩红薯地,再瞧瞧那几亩黄豆,玉米,南瓜,包菜。
自家种的玉米好吃,掰下来放锅里蒸熟,当主食,或是干粮,都可以。
或是扔在廊檐下晒干,再磨成粉,煮了当猪食。
她家养的两头小猪仔,长的飞快,每只差不多都过五十斤了。
砍掉的玉米杆,晒干了能当柴火烧。
谁都不想赶上闹灾,她更不想。
灾荒年,黑心商人多,粮价暴涨。
房屋不保,田地欠收,老百姓吃不上饭,还得如数缴纳税赋,到时又不知有多少人要卖儿卖女。
沈清一把扔掉手里的小树枝,蹭的站起来,小脸阴的能滴下水来。
“霍林!小林子,你快出来,我有话同你说。”
“哎哟,吓我一跳,你喊他做啥?”沈婆婆被她惊到。
“清姐,你等我掰完这一垄。”霍林正在玉米地里掰玉米,一时半会钻不出来。
霍老伯察觉她脸色不对,“丫头,你想到啥了?”
沈清转回身打量这两间屋子,如果是水灾,从山上冲下来的雨水,一定会把这里冲毁,到时连拆都不用拆了,直接推倒重建。
如果是旱灾,他们守着这两间屋子,也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一旦外面的人找到此处,他们就危险了。
“霍爷爷,你说今年这天,是闹旱灾的可能性大点,还是水灾?”她没有多少生活经验,也没有什么金手指,但她现在脑子里就是有一种不好的直觉,闹的她心慌,必须要做点什么事才好。
“有可能吧!瞧这天热的,前面的小溪又干了,是不是要闹旱灾啊?”他也是猜的,毕竟天气这种事,谁都说不准。
沈婆婆不信,“咱这儿雨水多,你要说闹水灾我还信,闹旱灾,那不能吧?”
沈清咬着手指,想到一事,“霍爷爷,您先前不是说,霍云州以前时常上山打猎,他还在山上盖了个房子,我想去瞧瞧。”
霍老汉点头,“是有个小屋,不过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自打他走了以后,就没人再上去,我也不晓得那屋子还在不在。”
沈清琢磨着,不管在不在,不管成什么样,总得先去看看再说。
霍林认得路,俩人吃过晌午饭,带着干粮和水,就钻进林子里去了。
沈婆婆回过神来,就说她听风就是雨,沈慧也劝她,反正她记忆里的闹灾,闹的也不算太狠,至少没饿死人。
沈清不听劝,非要去看山中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