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现在就是个穷光蛋,想还银子,叫你娘再睡几个男人吧!滚!”
五月的夜晚,虽温度适宜,可被人扔在冰冷潮湿的街上,那滋味也不是多好受。
郑波爬起来,吸了吸鼻涕,朝身后的赌坊大门吐了口唾沫,又骂了几句脏话。
“咕咕!”肚子叫了。
他摸了摸裤兜,空的能跑老鼠。
“不行,得找个地方吃饭!”
这时,一个肥胖的男人从角落里钻出来,似乎是等了很久,也可能是偶然遇上。
“哟!这不是郑小爷吗?怎么在这儿站着?”
郑波使劲瞅了瞅,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认得对方,“你谁啊?”
“我?我是你朱老兄啊,这才几天啊,就不认得老哥了,看样子是发了大财了,那还不请兄弟喝杯酒,庆贺一番?”
“哼!发个屁,老子倒霉死了,输了个精光。”他甩甩头要走。
“哎哎,别急着走啊,大晚上的咱俩遇上了,也是有缘,这样吧,老哥请你喝酒,前面有家小酒坊还开着,走走走。”
他把郑波搂着,连拖带拉,把人带走了。
俩人在一处昏暗的小酒馆,要了一个酱牛肉,一盘花生米,另外又切了一盘猪头肉,一盘炒青菜,外加一坛酒,足有一斤。
别瞧郑波才十三岁,吃喝嫖赌,样样都沾了。
而且每样都喜欢,都爱玩。
酒量也不错,每喝必醉。
他醉酒跟别人不同,看似正常,连走路都不带晃的,也认得家门,可就是胆子大了一倍不止。
平时不敢干的,或是迟疑干的事,被酒劲刺激的,便什么都不怕了。
俩人足足喝了一个时辰,子夜时分,这场小酒席才散去。
郑波从小酒馆出来后,阴沉着一张脸,把衣服紧紧裹住,然后闷头朝镇快走去,走的飞快,好似要做什么大事一般。
月牙湾这边。
沈婆婆一夜好眠,早上一睁眼,看着陌生的房梁,陌生的屋子,过了会才恍然记起这是哪。
推开院门,看向围墙外的景色,感叹这地儿确实好,虽潮气重了些,可养人啊!
沈清一早就跟姐姐下地锄地去了,都没叫她。
沈婆婆去厨房,掀开锅盖一看,里面是熬的浓浓的粟米粥,上面用锅筏蒸着几个杂粮饼子,都已蒸的软烂,还有一碗酱。
盖上锅盖,她又去看菜橱,里面收拾的整整齐齐,碗碟倒扣着,筷子笼挂在菜橱边,还有一碗蒸咸鱼,一碗咸菜。
再瞧灶台后面的柴草,码放齐整,一丝不乱,边上也是扫的干干净净。
“唉!还是慧丫头最像她娘,最勤快。”
老婆子又想起上吊的大儿媳,她活着时,厨房便是如此,根本不需要她操心。
自打曹氏死了之后,她才知道家务活有多折磨人。
一天不擦,到处都是灰,擦了又得洗,洗完还得晒。
更别提家里的鸡鸭,一有机会就到处溜达,搞的到处都是鸡屎鸭屎。
沈长贵是不可能伸一把手的,她本指望宋寡妇能帮一把,可这女人来家里住了几天,除了好吃懒做,再没旁的了,可把她气坏了。
沈婆婆一边感叹,一边从缸里舀水洗脸,然后便打开院门,拎着个小篮子,去找孙女。
“这红薯藤长的真好,你俩收拾起来也不容易吧?”
“还好,有隔壁霍老伯跟霍林帮着,我们能轻省不少。”沈慧停下锄头,抬头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沈婆婆也知道这儿就两户人家,不可避免的要接触到,她又想着,往后她要是偶尔过来住,也昨跟隔壁打招呼不是?
于是,便道:“我看你煮的早饭多,待会给那祖孙俩送些。”家里没女人,就这点不好。
沈慧点头,“那是自然,我们每回都送,霍老伯人好,也帮我们编些箩筐竹匾啥的,都是好用的东西,也省得我们去买了。”
沈婆婆笑了笑,又去看沈清,刚才她跟沈慧说话时,沈清一直没回头,也没插嘴,老太太就想着,这丫头心思多,是不是我哪惹她不高兴了。
“沈清啊,待会去镇上买糯米,要不要奶奶跟你一块去,你怕是不会挑。”她也想去镇上逛逛呢。
沈慧惊呼,“呀!清儿,你反红薯秧锄了。”
沈清正在走神,听见姐姐叫,这才醒过神,低头一看,可不是嘛,她锄掉好几棵呢!
沈婆婆连忙过来,心疼的把红薯藤捡起来,“这,这多可惜,糟蹋了,清丫头,你想啥呢?”老太太又暴露本性,语气十分不好。
沈清却看向小溪上面的道路,总觉得哪里不对。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狗叫,然后她就看见小黄站在路上,朝她汪汪叫唤,还不安的转来转去。
沈清神色一冷,把锄头丢下,“你们在这儿,我过去瞧瞧。”
“哎哎!”沈婆婆举着红薯藤,叫都叫不住。
沈慧连忙过来道:“奶奶,既然都断了,不如我们把红薯挖出来,今儿天好,搁在外头晒两天,再放锅里蒸,可香可甜了。”
“好粮食,可惜了。”
惋惜归惋惜,可当她看到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