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代山面有不耐,“这么些年,请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花了多少银子,可有成效?哼!与其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倒不如早些给他娶个媳妇,赶紧生个孩子出来。”
曹雪梅心中暗恨,恨不得将这老东西活活掐死,可她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压下心里的熊熊怒火,“老爷说的是。”
孟代山用余光看着她,“答应夫人的事,必然不会反悔,聘礼多出些,叫管家去置办,保管叫你里子面子都有了。”
曹雪梅一咬牙,道:“不如老爷直接叫人去下聘,不必跟我姐夫拐弯抹角,省得夜长梦多。”
她也不是好打发的,与其把人接来云里雾里的说半天,倒不如一锤子定死。
沈长贵若是看见堆成小山的聘礼,事情又做实了,沈清不答应也得答应。
孟代山心中不快,他并不想敲锣打鼓的下聘,最好两家悄悄把事做定,那丫头也同意了,到时再宣扬也不迟。
可曹雪梅心里有气,他若不顺从,只怕要闹出事。
上一回他屋里的通房,就是这么没的。
这回孟春要回来,虽说瘸了,形象不好看,可再怎么说将来这孟家也得交到他手上,不能让儿子出事。
至于说孟代山为何拿不住曹雪梅,明明不喜,却要顾及她的颜面,这就不得而知了。
十天庙会,沈清用来装铜板的罐子,换了一个又一个,屋里摆了整整三大罐。
庙会最后一日,沈清又给白马寺添了十斤香油,又送了十斤笋干,外加两斤茶叶,才算哄得明理大师父脸色不那么难看。
大和尚心里酸的啊,总觉得这亏吃大了。
好在沈清会做事,晓得便宜不能白占。
大和尚心里盘算着,下一次庙会,这门前的一排屋子都能收拾出来,对外出租,肯定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唉!寺里开支大,他这个管家和尚,也得精打细算。
所以说做啥都不容易,做和尚也不能只想着吃斋念经,否则你连斋都没得吃,只能去要饭。
庙会第二日,沈清叫曹大海赶上牛车,把铜钱都运到镇上的钱庄,换成银锭子。
两个小伙计,数了一柱香的时间,总算数清。
一共五十六两令加六百四十钱。
零钱肯定不必找,其他人的工钱昨晚她就给结清了,大丫跟二丫各背着一大串铜板,约莫一千多个铜板,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范家几人的工钱是一起算的,为此沈清特意买了个算盘,从头开始学珠算,也只用一晚上的时间,就拨的飞快。
沈慧瞧着好玩,便也跟着学,没成想,她上手更快,沈清便把算账的事交给她,还有简单的记账。
其实用数字来计,又方便又快捷,就是六七岁的小孩子也能胜任。
沈清早想到有这一天,先前就有事没事的教姐姐学算术,学中文小写数字,一到十,她已全学会了,也会写,所以记数不成问题。
沈慧暗暗松了口气,总算能给妹妹分担些。
除此之外,除去舅舅的牛车钱,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这五十六两就是她们姐俩赚的,当然,之前攒的十几两银子也全在里头。
不过,他们家后山的瓜片,名气也出去了,这多亏明理大师,他喜爱品茶论经,有些乡绅,或是本地外地的名士,跑来见他,空空便泡了瓜片茶出来。
茶叶状似瓜子,口感醇厚,清香馥郁,若兰似蕙,新茶刚出,色泽碧绿喜人,实在是上上之品。
便陆续有人求购。
空空也是个人精,他不告诉别人茶叶从哪来,只说可以代买,于是白马寺就成了瓜片代售点。
谁说和尚不会做生意的?
瞧瞧白马寺老方丈,整日故弄玄虚的招摇撞骗,把一众善男信女,弄的五迷三道,心甘情愿的掏银子上供,就知道他们也不是真的四大皆空。
山里的野茶树多,品种不一,品质也不尽相同,炒茶的手艺也只她会。
有人见了,便也要分一杯羹,所以上山采茶的人渐多,还有人特意跑来跟她们打听。
这会,小沈家院里还坐着个老大娘,身边放着个篮子,里面装着两块腊肉,也不知搁了多久,那颜色……
“哎哟,这小院收拾的真好,以前郭家在的时候,一家子懒鬼,日子越过越穷,不像你们小姐妹俩,个顶个的能干,丫头,今年多大了,说婆家了吗?”
老婆子说的起劲,院里忙碌的沈家小姐妹俩,却只是敷衍。
沈清压根没理她,正要换上草鞋,去菜地锄草。
过了清明,园子里的蔬菜苗疯长,豆角,黄瓜,都要搭架子,辣椒地里要锄草施肥,还番薯地……
生意虽赚钱,但地里的活计也不能耽搁。
霍老伯身子大好,不用拐棍也能下地,便再也坐不住,时常拿着个小锄头,就在近前的田里忙活,或是锄草或是施肥。
幸好家里养着鸡鸭,每日将柴草灰掏出来,洒到鸡笼鸭笼。
既可以消毒,发酵过后也能制成农家肥。
至于家里的两头小猪仔,已长大不少,每日喂猪食,打扫猪圈,都是霍林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