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在咱们这儿,谁敢打他?”沈清一不小心惊呼了出来。
曹大海便听见了,问她俩在说啥,一番了解之后,也很起劲的说起来,“这事我亲眼瞧见的,就在镇子口,我那时正守着牛车等活呢!不知怎么的,孙家的马车跟别家马车撞上了,孙家小厮下车跟人吵架放狠话,谁知碰上个硬茬,从马车里跳下来两个人,握着这么粗的木棍,冲上去就把孙子明一顿好打。”
青泉镇是个小地方,很少有大新闻,一般都是小吵小闹的邻里纠纷,所以这个事只半天就传遍了青泉镇。
当然,什么版本都有,越传越离谱,还有说孙子明是调戏人家媳妇,活该被打折腿。
沈清唏嘘,“恶人自有恶人磨,那他就没想过去报官,或者把打他的那两人找到,再报复一顿?”以他在本地横行乡里的嘴脸,能善罢甘休吗?
曹大海摇头,“那我可就不知了。”
能吗?
当然不能!
此时孙家宅子内,所有人都愁眉不展,忧心忡忡。
孙老爷年过四十,才有了这么个宝贝儿子。
女儿倒是不少,有六个,都已成年,分别嫁去了各处,现在孙府内宅,便是一位老夫人,和众位姨娘们的天下。
至于孙子明的那些个小妾姨娘,全都归拢在西院,要不然去年西边扩出去了一些,怕是都不够住。
此时西院正房门外,站着一堆花花绿绿的年轻女子,里面也站着一群,不过年纪稍大些,正首位上坐着俩人,分别是孙老爷跟孙夫人。
“哎哟!我好疼,爹,娘,我好疼,我快疼死了,你们快给我想想办法呀!”孙子明躺在床上痛苦的翻来翻去。
床边坐着两个容貌秀丽的女子,梳着妇人髻,一面拭泪,一面轻声细语的安抚。
孙子明被她们叨叨的烦,狠狠将她们推开,“滚!都给老子滚!”
柔弱女子被推倒在地,又低声啜泣,哭的好不可怜。
孙老爷面有怒气,站起来掀开帘子进来了,“你闹什么,腿折了接上便是,偏你一动就叫唤,还把大夫都给骂走了,你再不听话,我便叫人把你绑起来再接骨!”
昨儿上午便伤了,整整拖了一天,又拖一夜,还没接上骨,眼瞅着他那两人膝盖肿的跟馒头似的,再不接上,怕是就要废了。
孙子明撑着手臂欠身,满脸是汗,嘴唇却异常的白,“爹,你眼瞎了吗?来的那几个大夫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他要害我,我怎么能让他碰我的腿。”
孙子明回来后,一个劲的说有人要害他,有人要他的命。
可孙老爷将孙喜拷打了一顿,再问过当时现场的人,都只说因马车过快,与人撞上了,对方也是个浑的,二话不说就把孙子明打了一顿,之后便走了。
孙老爷派人去找,却连个影都没摸到,他又不想报官,若是打官司,现任平川县的县太爷是个老迈昏聩的老县令,一年到头连公堂都不上几回,就等着退休回家养老。
找他,还不如自个儿去找来的快。
既然现在找不到人,那就先治人。
他叫下人去镇上找郎中。
青泉镇上倒是有两个不错的郎中,可听说都去了白马寺赶庙会,他又使人去庙里找。
这回人倒是找来了,偏儿子死活不肯让人碰他。
孙老爷只觉得儿子在胡闹,可孙夫人却心疼的要命,“要不就去县城找,快马加鞭,两个时辰也能回来,老爷,明儿的腿可不能再耽搁了!”
孙老爷气的吹胡子瞪眼,“你也晓得不能再耽搁,眼下就有郎中,偏不用,非要去远处寻,不过就是接骨,再敷上草药好生养着便是!”
孙夫人溺爱儿子,“可他不肯,这如何是好?”
孙老爷动了气,“来人,去把外院候着的郎中请来,这回他不依也得依。”
孙老爷十分相信这位从白马寺山下请来的郎中,人家一眼就看出他身上的毛病,说的分毫不差,怎会是庸医!
不多时,那郎中便来了。
此人留着长胡须,面庞白净,头发束在头顶,用一根簪子固定,穿着与身形不相符的长衫,风一吹,衣摆飘起来,倒有几个道骨仙风的味道,身后还跟着个背药箱的小徒。
这不像郎中,反像道士。
那人进来后,先是恭恭敬敬的对着孙老爷授拱手见礼,又说了一堆很严重的话。
大致意思是,孙少爷的腿再耽误一时半刻,骨头就永远都接不上了。
甚至还会蔓延,威胁到……夫妻房事。
孙子明早就娶了媳妇,不过女子嫁来后,瞧见丈夫这般作为,整日便郁郁寡欢,生产时挣了三天三夜,才诞下一子,却只看一眼就咽气了。
后来孙子明便不肯再娶正妻,弄了一堆小妾,正好没人管他,便可尽情的胡作非为。
只是这孩子在母亲肚里憋的太久,有点缺氧,脑子不是很灵光,快五岁了,也说不了几个字。
所以,老俩口还是盼着儿子再给他们添一个孙子,就是孙女也好啊!
可惜一直事与愿违,要是再坏了命根子,岂不是要绝了他们的念想?
所以老俩口一听会危及子孙根,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