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会哄人,没几句就把宋娘子哄的面如桃花,笑的像朵花,再也骂不起来。
沈婆婆一直偷听着屋里的动静,听着听着,老婆子老脸一红,端着凳子回屋睡觉了。
次日清晨,宋娘子起的早,站在廊檐下,一边梳头,一边跟个没事人似的,跟沈婆婆打招呼,“婶子早啊!这一大清早的,您老收拾包袱,是要去哪?”
沈婆婆正愁肚里的话撒不出去,她一问,正好。
“我去看我孙女,亲的,我有俩孙女!她们都是聪明能干的丫头,将来我还指着她们给我养老,等会长贵起来,你告诉他一声,让他也去,一家人总归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
宋娘子嘴角狠狠抽了两下。
沈家的情况,她可是摸的一清二楚,这母子俩是个什么德行,她心里有数。
所以老婆子突然把俩孙女说的这么重要,又一副亲奶奶的口吻,简直叫人啼笑皆非。
“婶子,你那俩亲孙女,是叫沈慧沈清吧?”宋娘子强调了‘亲’这个字。
“不错,咋了?”
“我怎么听说,她们是被赶出门的,长贵还跟她们断绝关系了,您老若是突然上门,她们能给你好脸子吗?”宋娘子这张嘴,也厉害的紧,而且她不似曹氏脸皮薄,她脸皮厚着呢。
从她进门那一刻起,沈婆婆就晓得了。
以前曹氏还活着时,无论她怎么骂,怎么数落,曹氏都不敢还嘴,逆来顺受,当牛做马,一点怨言都没有。
可当曹氏换成宋娘子,沈婆婆算是遇到对手了。
“那是我亲孙女,她们姓沈,你一个死了男人的扫把星,你知道个什么,呸!整日穿的跟个卖肉的贱货,比那窑子里的姐还下贱,你就不怕丢了你娃的脸,以后你娃出门都得蒙着脸,缩着脑袋,生怕被人瞧出有你这么个娘,屙屎拉尿都没你骚臭……”
“你你……你个死老婆子,满嘴喷粪,你再一句试试!”孩子是宋娘子的软肋。她有孩子,是个男娃,今年十三岁,整日在镇上瞎混,不服管教,叫她头疼的要死。
“说就说,这是我家,我还怕说你不成?呸,不要脸的贱货!没人要了,跑来祸害我儿!”沈婆婆可不怕事情闹大,正好叫儿子瞧瞧这女人的真面目。
“我跟你拼了!”
俩人厮打在一块,宋娘子可比沈婆婆厉害的多,把沈婆婆压在地上,叫她动弹不得。
沈婆婆躺在地上,不要命的叫唤,“杀人啦!杀人啦!”
宋娘子见情况不妙,拎着裙摆悄悄溜了。
反正只要这老婆子没事,沈长贵还是会去找她。
沈有信扛着铁锹,从他家门前路过,听见吵嚷声,探头看了看,正撞上逃跑的宋娘子。
“咋又吵起来了。”他嘟囔一句,也没进去,下地干活去了。
沈家的闹剧,不仅是他看烦了,村里人也看腻了。
周来娣在自家门口瞧见逃跑的宋娘子,急忙跑来凑热闹,身后还跟着正要去洗衣服的沈艳。
一进门,瞧见躺在地上的沈婆婆,赶忙过去搀扶,“娘,你这是咋了,地上凉,你快起来。”
沈婆婆像是见到救星,扯着她的袖子,把宋娘子一顿痛骂。
周来娣只是听着,等她歇气时,趁机问道:“大哥呢?”
沈婆婆瞥了眼静悄悄的门窗,赌气道:“睡死了!”
沈长贵可没睡死,他是装死。
被子蒙在头上,装聋作哑。
周来娣又看见地上的包袱,不解问道:“娘,你这是要去哪?”
沈婆婆便把方才的事说一遍。
周来娣道:“娘,不如咱明儿一块去,我算是知道了,大嫂的心眼可真多,月牙湾那地方,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后面是山,山边就是泉水,从山里流下来,那水哦,清甜透亮,他们洗衣做饭用的都是山泉水,不像咱村里吃的水,又苦又涩。”
沈艳也凑上来道:“我就说沈清的小脸越养越嫩,看来就是那水的缘故,山里的好东西也多,而且大伯母买的荒地开出来,种上了红薯,听说一亩能产几千斤,说不定都不用一年,只半年就能赚上二百两银子。”
沈婆婆听的心痒痒,“那地再值钱,种出来的东西再多,也是她们的,跟咱有啥关系?”
周来娣埋怨道:“娘,您怎么糊涂了,那地是啥时候买的?”
沈婆婆想了想,“曹氏死前……”
“这就对了,曹氏买地那会还是您儿媳妇,她花的银子虽是嫁妆,但这女人家哪有什么嫁妆,不都是夫家的,既夫家的,也是您的,您想想看,是不是这个理?”
经周氏这么一分析,沈婆婆觉得还就是这么个理。
她一拍大腿,“咱们明儿就去,我要亲眼瞧瞧那块地。”要真是块好地,她至少得要回来一半吧!
这边,沈清找霍老伯打听郭家现在的住处,霍老伯推说年纪大了,记不清了,大概就是临近镇子的某个村子。
沈清便琢磨着找一天有空了,去找找看。
她又嘱咐霍林再去买些香料。
本地人饮食清淡,即使种辣椒,也都是不辣的品种。
食辣如此,对其他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