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收回眼神,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各种东西,甚至掏出了匕首准备给兔子剥皮放血。
他在屋外处理,几个小孩就好奇地围在一旁张望。莎蔓叹了口气,在阿诺德对面坐下。
“阿诺德,这场夺回战,我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有自己的目的,无论如何都必须去。”
“就当做是阿尔敏拜托我的吧。”莎蔓望着窗外:“再说了,好不容易再见了,我怎么舍得这么快就死去呢?”
思念在她触及到那个身影时疯长。
在马莱那段时间整日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像个如履薄冰的机器。而失去了重要之人后骤然重逢,她第一次感到了“庆幸”。
还好他还在,还好他们还能再次互相拥抱。
“人的一生会做出很多选择,有些回头看的话会觉得无比愚蠢。”莎蔓道:“可不论后不后悔,都已经无法后悔了。”
“所以,大概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吧。”
利威尔最不擅长应付小孩子的叽叽喳喳。他此时心情不太妙,平日胆子最大的艾伦也只敢一阵一阵问,还是阿尔敏一句“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莎蔓姐了呢”拯救了僵持的气氛。
艾伦和阿尔敏两人回忆和莎蔓一起生活的日子,利威尔和三笠认真地听,偶尔插插嘴,看着竟有几分和谐。
“这才一会儿工夫,你们关系就这么好了?”莎蔓叉腰:“利威尔,真想不到你还挺讨小孩喜欢。”
......这要是让他那群队友听到估计得笑掉大牙。
阿尔敏及时补救:“不是的,我们在聊莎蔓姐以前的日子。”
“......”他一怔,讷讷道:“对不起。”
莎蔓笑:“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多想想开心的事情说不定还会帮助抚平伤痛呢。”
“人呢,是一种需要积极的情绪才能活下去的生物,一直沉浸在悲伤中可不是什么好事。”她摸摸阿尔敏的头:“往前看吧。”
道理当然都懂。对于有的人来说,这是能够跨过去的阵痛;可对于有的人来说,这是时时腐烂、无法愈合的伤口。
处理一只兔子要不了多久,莎蔓嘱咐三个小孩看好火候,自己却拉着利威尔去了他们重逢时的长椅。
“上次有些话忘记说。”她拉住利威尔的手,他们额头抵着额头:“我很想你。”
在每个藏身街巷的夜晚,在炮火的轰鸣声中,思念便如潮水般涌来。
他们在夕阳下接吻,用唇舌的纠缠诉说两年的惶恐不安。
最后他们的晚餐是一只烤焦的野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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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亚之墙夺还战如期进行。
韩吉在城墙上用望远镜细细搜索,并时不时发出怪叫:“是那个吗?啊啊啊是这个吧?人太多了,根本分不清!利威尔,你来看!”
其实这也没什么用。利威尔腹诽,身体却很诚实地接过了望远镜。
想在大批难民的背影中找到一个人是很难的事。但也许是巧合,莎蔓恰好在这时回过了头。
他看到她的嘴型:等我回来。
“喂利威尔,你笑什么,找到了吗?”韩吉狐疑。
利威尔板起脸:“没有,什么都没看到。你自己找吧,浪费时间。”
战役情况是预料中的惨烈。手无寸铁的难民们几乎刚出城门不久就死了一大半,鲜血把大地浸成了红色。
但在这种几乎不可能生还的情况下,依旧有一个人幸存——尽管是重伤濒死。
宪兵团查过确实是重伤后,就将人放给了调查兵团,要求他们尽快出具提审报告。
利威尔租了辆马车,以前所未有的黑脸护送人飞奔向最好的医院。
该死,莎蔓她来真的!
“患者全身多发性骨折,腹部开放性伤口。”护士忙的团团转,趴在床边的医生扒开眼睛大声喊:“对光反射消失,颈动脉搏动消失,快抢救!!”
抢救室的灯亮了一整夜,利威尔陪着在外面站了一整夜。
埃尔文赶到时,恰好碰上医生推门出来。
“你是她什么人?”医生摘下口罩,长叹一口气。
“......”利威尔喉结动了动,一下没发出声音:“...未婚夫,我是她未婚夫。”
医生对着他上下看了看,这才露出一个笑来:“病人脱离危险,去看看吧。记得安静点。”
埃尔文扶住利威尔,点点头:“谢谢,辛苦了。”
“好了,去看看吧。”他带些笑意:“然后去休息,这里会有人一直守着。”
利威尔站稳,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看她一眼。
“你真是......”他隔着一步,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喃喃自语:“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