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炕床的事情,苏棠后来听身边的丫鬟道,雍王派了大批工匠与士兵散落到雍州各县辖区协助有序推广,如今雍州上下,可谓是众人皆知。
雍州各处的官员、富商和一些勤快的老百姓家里已经早早用上炕床。
还有一些特别贫困的家庭,每日去挑些黄土、泥沙,总也能垒出一两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取暖过冬,也是个暂时的好办法。待到来年春日,春暖花开之时,可以再垒上几间。
近些时日,不知有多少人感念雍王的恩德,这炕床着实帮助了许多穷苦人家渡过这个严冬。待到明年冬日,炕床的覆盖范围会更广,可想而知,将会发挥多大的作用。
也许不久的将来,雍州的百姓冬日里不用再为取暖苦心发愁。
而这冬日种菜的方法,她也是由此联想到的。
有了炕床,发个豆芽是毫不费力的事情,至少能为贫乏的农家增添一道新鲜菜,若是拿出来卖,肯定也能卖上好价钱,那些富贵人家肯定稀罕,细水长流,也算是一门正经营生。
因着苏棠提出的新点子,雍王在返程途中心情都很愉悦,他惦念着雍州的百姓,也深知他们的艰辛。
雍州下辖三郡二十一县,有两百多个村落,人口约百万之众。
雍州地理位置又极为重要,看似远离中原政治中心,但位于大庆朝的西北部,北临蛮族,西有骊族与羌族,这些蛮夷皆对中原大陆虎视眈眈,野心勃勃,试图用铁骑攻下大庆江山,占领土壤肥沃的繁华之地。
此外,雍州冬季尤为漫长,气候严寒,且多风雪。
全境三分之一土地为高山丘陵地带,只能种果树、茶树、培植木材,种植庄稼不易,又有三分之一土地土质偏硬,土壤贫瘠,农民收成不好,辛苦一年下来仅够饱腹。
因此,苏棠近来的两个点子,一个取暖,一个解饥,可谓是提到雍王的心坎里了,他深知这些法子用好了,会成为治理好雍州的关键。
虽然苏棠没有讨赏,但雍王已把她的功劳牢牢记在心里,想着一旦等她有孕就把她封为侧福晋,届时也能更好地护着孩子。
当然也不能什么也不赏,他心里默默盘算着,已有了些许计较,就等着春日到来。
从苏棠那里离开后,雍王便派人叫来府里的管家,将暖棚种菜的事宜交代给他,能坐上王府管家之位的自然不是等闲之人,管家一听就明白了此事的重要性,领了任务便直奔雍王在郊外的庄子而去。
很快,庄子上便大兴土木,在工匠的指点下搭建暖棚,约有月余,便有好消息来报。
雍王打开递上来的木盒,里面静静躺着一颗犹带新鲜泥土的小青菜,细嫩幼小,却夹带着春天的气息。
雍王激动不已,这是成功的讯息,也是告诉他雍州百姓即将不再饿肚子的讯息,想想未来的丰收场景,雍王难得的失了神。
他重赏了管家与庄头,命人退下,好生下去研究暖棚种菜的技巧,及如何在农家推广的事宜。
等到众人都退下后,雍王冷着脸站起身,踱步走到雕花窗台前,遥望向南方的天空,半晌不语。
陈恭升静静地陪侍在一旁,不敢出声。
他也在想着王爷的心事,他自小陪王爷长大,自是明白王爷的心结与抱负。
自从那年得知云妃是被丽妃害死的,王爷便性情大变,不断磨砺武力,更是想尽办法“逃出”盛京,来到这偏远贫寒之地,这一待便已近五年……
接下来的时日,除了初一十五,雍王只要去后院便多是去西小院,苏棠在后院的盛况一时间引得所有人四顾,就连张妈也说如今西小院烧得真是热灶,白芍、白果如今出门向府里别处取个东西,也多得是人应承巴结。
但愈是如此,苏棠在众人面前愈是恪守礼节,私下里更是在西小院把下人们叫来狠狠约束一番,强调规矩,把有些人坐不住的小心思按了回去。
随着时间步入四月中旬,天气逐渐暖和起来,苏棠也逐渐脱去了厚披风,换上了薄衣。
这日,她正与白芍、白果等人在院里踢毽子,便有陈恭升来请她过去前院。
苏棠有些纳闷,近日雍王多是来西小院找她,因着自己过去前院过于乍眼,她近日就没有再去了,王爷怎会这时召她。
她与陈恭升渐渐熟稔,也不再客套,直接问道:“公公可知,爷叫我过去是何意?”
陈恭升笑着禀告:“苏侍妾,是好事儿啊。”
苏棠身后,她的丫鬟们正捂着嘴偷笑,白芍不知何时,进屋拿了一个包裹出来,递给她。
苏棠一脸懵地接过包袱,望向几人,猜不透这是什么缘故,喃喃道:“这是做什么?要把我扫地出门?”
听主子如此说,丫鬟们和陈恭升皆大笑了起来。
还是白芍最为体贴,忙对满头雾水站在那里的苏棠道:“主子,这里有一件衣服,您快回屋换上,别的王爷自会告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