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薛铮她——有点奇怪。”
“你别不好意思,”谢子麟道,“她官大,来了咱们社团也得听咱们的。有什么缺点,尽管批评。她演得奇怪,是吧?我告诉她。”
李鹤翀随口道:“你也奇怪。”
谢子麟回敬:“你也奇怪。”
“别吵。”林嘉木道,“没什么大事。薛铮台词没问题,我稍后再和她说一下。她的朱丽叶,从来没有一点不喜欢罗密欧。”
谢子麟道:“她都要杀我了,她还喜欢我?开什么玩笑。”
林嘉木道:“我写的戏。是我叫朱丽叶杀你,是作者意志叫朱丽叶杀你。薛铮一点不想杀你。”
谢子麟道:“薛铮好人。”
林嘉木道:“什么好不好人,不过是爱不爱,好吧?朱丽叶不爱你,她要杀你,薛铮没有不爱。薛铮杀你,看起来非常……痛苦。”
听到这里,谢子麟心思一动,她痛苦?她痛苦就对了,她果然没有败坏。这不就是林嘉木的意思么?林嘉木教化她。她痛苦了,她绝对已经过去了。
“要不把罗密欧改烂一点。”李鹤翀提议道,“现在罗密欧没什么大毛病,纯粹是朱丽叶矫情,罗密欧再讨厌一点,薛铮就不会对他留有余地。”
谢子麟欢快地道:“好啊。”
李鹤翀看了谢子麟一眼,颇为意外,谢子麟向来如同小狗护食一般护自己角色,此刻竟容他染指罗密欧。
“不行。”林嘉木摇头,“罗密欧不能再改。”
三人没讨论出什么结果,很快上床睡觉。谢子麟靠门近,却嫌关灯麻烦。也就是前几天的功夫,他做了一个小杠杆,现在正握着那小工具,躺在二层的床上按开,关掉,再开,再关。
“停下,晃死了。”林嘉木道,“一会你不小心打出个SOS,小心保卫处上来解救你。”
谢子麟道:“他们懂摩斯电码?”
林嘉木还没来得及反驳,谢子麟道:“嘉木。”
“嗯?”
谢子麟啪嗒一下关了灯,寝室瞬间一片漆黑。黑着好,黑着有助于交流感情。
“你真的原谅那个人了?”
林嘉木没问“什么人?”他知道谢子麟说的“什么人。”
“嗯。”
李鹤翀道:“那还有什么不能和我们说的。”
“我不想叫任何人知道他。”林嘉木道,“子麟嘴巴松,什么都藏不住。我和他,没什么仇恨,也没什么故意不故意的,这样安安静静的最好。就这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子麟不服:“老子嘴巴天下第一紧。不信你问问薛铮。”
李鹤翀道:“别老扯薛铮。她不可能对你有意思。”
谢子麟之心,路人皆知,李鹤翀算是懂他了。
李鹤翀觉得自己一腔感情投错了地方,他不喜欢薛铮,从来是因为谢子麟的百般游说,谢子麟一夜反水,李鹤翀有点无所适从。
“为什么不可能对我有意思?”谢子麟还在追问。
林嘉木笑了一声,道:“你和江哥就不是一个段位上的人。江哥是谁?能收服江哥,薛铮也是大魔头。”
谢子麟同意:“女魔头。”
三人谈话越来越稀少,一个接一个地睡着。
“操。”
凌晨时分,谢子麟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他按亮了手机,看了一眼表,飞快爬下了床。
“嗯?”李鹤翀梦中的谢子麟在球场旁边狂骂垃圾话,正把对方说得发愣,忽然一个字收了尾。
“你小子挺能喷。”李鹤翀翻了个身,评论道。他背向谢子麟发白光的台灯,重又入睡,谢子麟以为他醒了,和他搭话:“我有份读书笔记没写,两千字,明天早八交,我他妈又差点忘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林嘉木起来的时候,谢子麟早已趴在桌子上睡熟。林嘉木把他拍起来,出门洗漱,回来谢子麟又埋头在了桌子上。
“你晚上干嘛了?”林嘉木道,“快起来,一会迟到了。”
林嘉木好容易叫起谢子麟,背起书包出了门。他早晨八点有一节讲从古希腊到文艺复兴时期戏剧的选修课,这门课时间太早,又归属为水课一类,人数始终寥寥。
文学老师曹轶是外聘的,无论是考勤制度还是作业,都不具有足够的威慑力,本就不多的到课人数日渐稀少。理工大学的文艺气质匮乏到叫人头疼,林嘉木偏巧是其中异类。
“你旁边有人吗?”
温和女声响起,林嘉木抬头,朱思筠正站在桌子前。
女生单肩背着一个帆布包,手指,脸颊,耳朵都被冷风激得微微发红,她的头发是挽起来的,后面夹着一个亮晶晶的鲨鱼发夹。
“没有。”林嘉木把自己散落的文具收起来。几十人的教室,十几人零星分布,朱思筠挨着坐在了林嘉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