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大概是两三年前,也有几次冰雪综艺。那时北京申奥成功不久,领导开了好几个会,浩浩荡荡地搞起了活动。有08年的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总导演,还有她上次五四合作过的女明星。当时魏淼还小,教练怕她分心,通知都没通知,给她放了半天假,被师兄师姐乐乐呵呵领着看电影去了。
就,怪像两个缺心眼的。
当时的师姐这么评价他们两个,为了氛围三个人买了一小桶爆米花。魏淼当时还没到发育关,处于长身体长肌肉的状态,休赛季的饮食管控稍微松一点点,可以稍微吃点小零食——现在当然不一样了,她每天吃着看不见一点油星子的营养餐,肚子空空荡荡得去训练然后熬出胃病,饿的感觉自己上辈子是饿死鬼,觉得自己还剩一口气都不容易。
这回两个缺心眼的都榜上有名,说怎么着拉出来炫炫技给全国人民交代交代。说起这话的教练有点“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的感觉。接到通知时她和师妹在食堂吃饭,半碗杂粮饭几片水煮白菜,一颗水煮蛋三只白灼虾——一点味道都没有,吃得她怀疑自己失去味觉好几年。
来的那一档综艺——她上网搜了搜。哦、常驻有隔壁短道队的大魔王教练和几个不太熟的明星。之前去了张家口那边滑雪,现在来首钢滑冰,但她只想看看新一季的《中餐厅》。
照常训练到了周天。每周一天假,魏淼生物钟在6:00把她敲醒,起床晨跑然后洗澡吃早餐再开始早训。下午的上冰训练没被拍摄计划打乱,她还在做早上的体能训练的时候就看见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就位了——然后继续练波比跳。
拍摄是下午三点开始。她还有时间去美美睡个午觉。下午两点被定好的闹钟吵醒,和师妹一起往训练场馆走然后分道扬镳。空了一个冰场来给下午的拍摄做准备——也算是两个人先占领了一个冰场。
这种机会可难得!毕竟平时有的时候是三个队在同一个冰场训练还互相嫌弃呢。这种时候就有了包场的感觉,溜达得格外开心。
曲教练也就随他们去了。热身蹦哒,过了小半个小时被喊回来交代一些注意事项,把CD交给了教练继续上冰。曲教练怪遗憾地看着魏淼,觉得她今天要穿考斯藤肯定亮眼。
魏淼在练习新节目的步法时门外一阵喧闹,有工作人员进来说人快到了。练了最后一遍步法叉着腰靠边溜达,心不在焉地跟在师兄后面偷看进来的人——诶!熟人打头!
短发的干练大魔王穿了件黄色的卫衣,魏淼眼睛一亮和师兄扬起手臂喊“王指导!”。跟在后面的是几个常驻的明星,一眼扫过去确定自己不会搞错人名就心满意足。人在场边齐了,教练却没有喊,倒是导演喊,说今天有一位飞行嘉宾——
从门口进来的飞行嘉宾本人人气爆棚,脚步轻快,笑容满分。两只手一起挥还说“嗨咯嗨咯大家好,我是王俊凯”,阳光俊朗——让人——其实也就魏淼,大吃一惊,觉得天降鸿运,心砰砰乱跳。
魏淼瞪大了眼睛,心中说了句“靠”,不正经的师兄扭脸过来背对着镜头对着她挤眉弄眼,满脸都写着看好戏,还想把她拉过来滑前边——魏淼灵巧地躲过他的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让他少幸灾乐祸,然后听见曲教练喊她和师兄过去——带着训练时从不轻易露出的慈母笑容——她不由得和师兄同步,偷偷搓了搓胳膊。
……教练笑容好怪。
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第一个被喊的魏淼不得不走第一个过去了。负责对接工作的是花滑队的经纪人,和选手挺熟的。她一边听着介绍一边忍不住去看,幸好她就站在王俊凯面前,于是目视前方偷偷看也不会被拍成斜视——拜托,那可是王俊凯诶。
不到20岁的少年两只手叠着放在场边的深蓝色软垫上,站在王指导边上,认真听着经纪人介绍,时不时地看师兄和她两眼,还认真地点点头。魏淼有几次不小心和他对视了,视线碰到的时候坚持不到一秒——立马转移。他倒是一直保持着笑,嘴角没下去过,在介绍结束以后跟着王指导鼓掌说很厉害很厉害。
魏淼掐自己一把,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至于为了这一句夸奖开心的太明显,显得浮躁。毕竟下一个环节就是节目展示,她可不能因为心态问题出错。这样想着,她冲教练点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音乐声起,自由滑《Ariel》的后半段。
百老汇音乐剧歌声起。小美人鱼在舞会上忍着疼跳一支轻盈的舞,哪怕没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仍然面带笑容。捻转步衔接编排步法,难度进入3lz-2t的连跳,2t单手上举,手臂动作分毫不差。紧接着是整个节目的最后一个跳跃3lo,双手上举的姿态,落冰的打开姿势像花绽放。
编排步法和联合旋转,是整个故事的高潮。王子与邻国的公主要举办婚礼,小美人鱼的姐姐把用美丽长发换来的淬了毒的匕首交到她手里:“杀了他,你就可以回来”
王子无知无觉的沉睡着。女孩双手接过那把虚无的利刃,满眼悲悯与深切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