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下一个节目是王俊凯和两位羽毛球世界冠军一起合唱的《青春跃起来》。魏淼走到正在等她的教练身边,被拍拍肩膀:“怎么这么紧张?以后这种还多着呢,赶紧习惯习惯。”
魏淼含糊地“嗯”了一声,大半注意力都在舞台上边。这个节目人多,一遍四五分钟,连续排了两三遍,调整了好几遍的位置才结束。她平时不太追星——啊,但是——
总有点意外嘛。
上一次教练亲自来集训宿舍查违禁品的时候,没从她这查出别的小零食啥的,明星周边倒是一大堆,什么杂志啊海报啊应援物啊水杯啊拖鞋啊连地毯都有。现在看到这也觉得奇怪,问她:“魏淼,你不知道你的小偶像当主持人?”
“……我不怎么看微博”
魏淼诚实地回答道,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舞台,曲教练愣了一下,明白了。小姑娘刚升组的时候倒还经常看看这类。这两年因为发育关,状态不稳定,经常能看到一些对于她未来和前景的“锐评”,怕影响自己的心态,心一横就把微博卸了,账号甩给队里管,恨不得两耳不闻窗外事——省心是省心,就是和队里的其他一些选手像两个极端。
曲教练思考了一会,准备回头就去把微博账号要过来看看。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自己带了好几年的小姑娘一脸讨好的笑容:“教练,待会能不能陪我去要个签名”
魏淼当然不是社恐。啊当然也算不上社牛。花滑队一大堆社牛倒也没她什么事,只不过在一堆师兄师姐的带领下逐渐失去内向标签,前两年外出集训的时候成功打入敌人内部(误),差点把朋友交到五湖四海。在这种时候,她却不由得开始怀念社牛的师兄,恨不得他从黑龙江瞬间飞回北京。
——在这种时候,能陪她的居然只有教练、
在教练眼皮子底下追星当然很羞耻。但是比起合照啊签名啊什么的完全算不上什么。所以她也是十分果断地提出了“陪同追星”。曲教练由于之前的深刻思考,此刻看着她带着一点母性光辉,当然也是答应了。魏淼从工作人员那里借来了记号笔,等到王俊凯下台,确认他闲下来的时候才磨磨蹭蹭地过去——还是被教练撵过去的,早已经打了好几遍的腹稿了,结果一开口,才说了句:“那个……”,然后就顿住了。
我应该叫他什么——
魏淼突然发现了这个问题。
噪音声有点大,王俊凯好像没有理她,和她对视的那一眼看上去平静的没有感情。他的助理不认识她,站在边上,看上去很警惕地打量着。魏淼在这种情况下一瞬间就要失去勇气,做了好几分钟的心理建设突然卸力,下意识想直接撤退——然后被他一句话拉回来:“不好意思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他是凑过来问的,声音很清澈透亮,像波子汽水,短暂地靠近一下又拉开距离。魏淼感觉自己手心在冒汗。
王俊凯看着她递来一个白色的保温杯和一只记号笔,杯子有点滑。看上去年纪很小的女孩子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努力大声问能不能要一个签名。用力得脸都红了。他拔开笔盖,写了一笔发现没墨水了,让助理再找只笔来。白色的水壶看上去是按着他的话筒设计的周边,心下了然,知道大概是自己的粉丝,于是带了点活跃气氛的熟稔语气开口,让这段等待不显得太尴尬:“哎,你们平时是多久比赛啊?”
魏淼已经拿出自己参加大赛的态度和状态,强行恢复了冷静,就是衣服快被抠出洞来:“我们一个赛季一般是九月开始比赛,然后比到第二年的三月份左右的世锦赛。”
“哦——”他声音拉长了点,笑着点点头。魏淼不太敢看他,眼神到处飘。又听见他说:“你看起来年纪好小啊,是从小就开始练了吗?”
倒也不小了。魏淼不好意思地朝笑了一下,脸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我五六岁就学了,现在也不小啦,下个月就成年了。”
“啊?看不出来啊”他这样说,语气中多了一点恰到好处的客气笑意。又补了一句:“那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啊!”
讲到这个时候正好笔也过来了。是亮亮的金色,很漂亮。她感激地看助理一眼,连续说了两句谢谢。然后对话就此结束。之后喊教练过来帮忙拍了张合影。魏淼接过他递来的水壶,很小心地握着,让自己不碰到签名的地方。他还说:“祝你能取得更好的成绩!”眼睛弯弯的。
同样是运动员的女选手看到了她前边的节目,认出她来,凑过来好奇的笑着问:“你也喜欢他呀!”“也”字用得很是灵性,两个人对视一眼,突然笑起来,互相加了联系方式像是完成了什么接头活动。魏淼差点蹦起来。
她回去的时候脚步轻快得像要起飞。曲教练看着她一蹿老远,只感觉她像只没拴住的猴,拉都拉不住,连食堂都不去要先回宿舍放那个宝贝水杯,又气又笑,只能随她去了:“明天别迟到!把自己收拾漂亮点没有听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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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晚会播出那天全花滑队都知道魏淼追星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