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男人将显示器又揣到了兜里,他将鸭舌帽摘了下来,时婷看见了他暗红的头发。
如火焰一样张扬,又似血液一样流淌。
不,都不是的,火焰比其灼热,血液又比其鲜红。
他就是他自己而已。
他正悲悯地看着她,她忍不住将手叠放在胸前,虔诚的听着他即将说出口的话,如朝圣那样真挚,对着面前冷静的心理专家。
她想听他说些什么,宽慰她的心灵,可事实却并不如她所愿。
“抱歉,我不知道,我不能随便给予指示。”
“既然你喜欢他,他应当也对你很好。”
好不好的,其实她也不知道,只是她的人生中出了他之外,再也没有别人能叫上号。
观察室门边的锁出现了清脆的滴的一声响,是他来了。
时婷有些慌张,可这不大的观察室实在是难以藏人,她拉着男人想把他塞到桌子底下,可男人像一座小山,怎么拉拽都不动。
等齐星河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时婷正憋红了脸,侧着身子用手臂去推一个人。
他眯了迷眼,将原本斜披在右肩的头发放置了脑后:“我的乖小鸟,这是在做什么?”他语调拉的极长,时婷知道他生气了,但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她默默走到了齐星河的身边,齐星河只是瞥了她一眼,又把视线放到了房间中的男人,他伸出手将时婷护在了身后,像母亲庇护她的时候,也如同两人初见的时候。
“指挥官大人,要对我的小鸟做什么?”他将我的这连个字咬得极重,语气很是不善。
时婷拉了拉齐星河的衣服:“他不是坏人,是个心理专家。”
她发现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原本巍峨如山的男人摸了摸鼻子,默默背过了身过去,齐星河也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不知道指挥官大人还兼修了心理学啊?”
“偶尔……看过一点。”男人答得认真,让齐星河一时间都说不出来话。
“真是什么人都能当专家了,指挥官大人,你这般作为传出去会让雷达丁成笑话的。”齐星河也回得不阴不阳。
“……叫我喻卓就好。”忽地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转过来说,却是对着时婷的。
“喻卓?”她小声咀嚼着这两个字,是她不长不短的人生中增添进来的又一个人名。
她的手被齐星河握住,她茫然抬头看过去,齐星河正眉眼弯弯看着她:“乖孩子,你只需要记住我的名字就好了,知道吗?”
时婷一个瑟缩,却仍乖巧点头。
“这是我不准备纳入参观的展品,您要是想参观的话请随我到别的地方来。”齐星河笑意盈盈,却不达眼底,他指了指上方的排风管,“下次不要另辟蹊径了,实验室的一花一草都很珍贵,碰坏了可就损失大了。”
“嗯。”喻卓以轻飘飘的一个字回应了齐星河的大段话。
时婷觉得齐星河握着她的手更用力了些。
“再见,医生。”她乖巧的朝走来的喻卓打招呼,却被身边齐星河扯了一下,她朝他的方向一趔趄,鼻子磕到了他的手臂上,她龇牙咧嘴。
不过……她好像听到喻卓医生笑了?虽然很轻微,但空气的震颤和流动骗不了人,他就是笑了。
他也不完全是个硬邦邦的棒子啊。
时婷揉着鼻尖,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喻卓,暗红的头发肆意张扬,深邃的眉眼冷若冰霜,她不知道一个人是如何将冰于火这般巧妙的融合在一起的。
忽地,他转过头来,狭长的眼同她对视,茶色的眼眸便同她正好对视。
那里面是如此平静祥和。
“别被骗了,他根本不是什么医生,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指挥官大人。”齐星河微微屈膝,笑眯眯揉了揉时婷的头。
喻卓不置可否,而是转了个话题:“我们雷达丁特别行政区一直善待犯人,奖罚有度,请不要散播恐惧,齐教授。”
“叫我喻卓就好。”他再次重复了这句话,还是对时婷说的。
时婷看着他温和的眼眸,实在是无法将他同杀人不眨眼两个字挂上钩,她遽然就大起了胆子,昂首挺胸,像当年第一次捕猎同母亲邀功那样斗志昂扬。
“喻卓……指挥官,以后还可以见到你吗?”
“你想见我?”他平声,听不出喜怒哀乐。
“是的喻卓指挥官,我还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