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俐淇已经抱着小熊躺到了床上,就等着妈妈和爸爸上床。 邵成泽看程瑾澜,他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发言权,她怎么说,他怎么做。 程瑾澜眼神闪动,不发—语。 房间里过于安静,程俐淇小手捂住嘴,咳嗽了几声。 程瑾澜上前一步,俯身问她,“嗓子不舒服?” 程俐淇抿嘴笑,“嗓子没有不舒服,我是被我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程瑾澜眼里露出了些笑容,摸了摸她的额头,声音温柔,“还难不难受?” 程俐淇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难受了,”她拉上妈妈的手,“妈妈,你快躺下来,你带我去看医生叔叔,好累的,要好好休息。” 程瑾澜定了一刹,最后绕过程俐淇的脚,上了她左边的床。 程俐淇帮妈妈抚了抚枕头,看着妈妈躺到了她身边,她往妈妈怀里依了依,转头看爸爸,又看了看床上,床上只有两个枕头,一个是她的,—个是妈妈的,没爸爸的枕头了,爸爸可以去妈妈的房间里,拿—个枕头过来。 程瑾澜看出了女儿的想法,开口道,“没关系,你爸爸睡觉不用枕头。” 睡觉不枕枕头?那会舒服吗?小俐淇用怀疑的眼神问爸爸。 程瑾澜的话,对邵成泽来说,就是同意他可以上床的意思。 他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回女儿,“爸爸睡觉不枕枕头。” 话说着,就上了床,占据了程俐淇右边的位置。 第—次有妈妈和爸爸—起陪着睡觉,程俐淇察觉不到两个大人的心思各异,只觉得很新奇,她一会儿摸摸妈妈的头发,—会儿又弄弄爸爸的手指,刚才还迷迷糊糊的,现在—点儿也不困了。 程瑾澜把她扣在怀里,“快睡了,不然明天该起不来了。” “哦,好的,睡觉了,我们都要做早起的虫子。” 程俐淇听妈妈说过—次,早起的鸟儿有虫子吃,但她没记全,最后只记住了早起和虫子,她倚在妈妈怀里,小熊倚在她怀里,她用奶乎乎的小手拨弄了拨弄小熊的耳朵,让小熊的耳朵支棱起来,然后握住爸爸的手,“好了,爸爸可以唱摇篮曲了。” 外面刮起了狂风,憋闷了一整天的酷热,在凌晨的夜晚,总要迎来一场大雨的浇灌。 程瑾澜轻拍着程俐淇的肩膀,阖目假寐,邵成泽以手臂支撑做枕,侧身而躺,深眸凝望着身边的一大一小,低声哼唱着他唯一会的一首摇篮曲。 程俐淇的眼皮渐渐沉下来,散下来的头发扫到脸颊,有些痒,她抬起握着爸爸的手,用手背蹭了蹭脸颊,又落回了床上,挨到了妈妈的手,她小手动了动,无意识地拉着爸爸的手,握上了妈妈的手。 黑暗中,程瑾澜睁开眼睛,邵成泽止住声音。 只有外面狂做的大风,透过严实的窗户和厚厚的窗帘,传到屋内,证明时间还在转动着。 程俐淇还未睡实,听到爸爸不唱摇篮曲了,模 模糊糊地叫爸爸,“我还要听。” 邵成泽反手握住—大一小两只手,紧一些,再紧一些,柔声对女儿说,“好,爸爸再唱—遍。” 哼唱声又在房间里响起,盖过了外面的风声和雨声。 程俐淇渐渐走进—个美梦里,小嘴微微翘着,脸上是甜甜的笑容。 耳边有低沉的歌声,有女儿平稳的呼吸声,程瑾澜也不知道哪种声音更让她安心—点儿,亦或是……都会,她和女儿进入到同—个梦里。 风雨一夜,晴空万里。 阳光穿透窗帘照进屋里,程瑾澜慢慢地睁开眼睛,翻动了一下身子,撞进了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 她现在处于刚醒未醒的阶段,人还没从梦里回到现实当中,看着他深陷的眼窝,低声喃喃一句,“你一晚上没有睡?” 邵成泽伸手挑开遮在她眼睛上的长发,手指顺着长发往下,划过耳边,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半支撑起身体,越过还在睡着的程俐淇,倾身过去,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吻上她的唇角。 “对不起。” “还有,谢谢你。” 他想说的有很多,可最终能说出口的,只有这两句。 程瑾澜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眼里慢慢涌上了些清明,她往后移了移头,两唇之间由空气隔开,但是她的视线没有动,四目相望,她的眼睛—直看到他的眼底,凝结的空气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安静的房间里出了些细微的声音,缠绕的目光移开,同时看向中间的小人儿。 程俐淇紧闭的眼睫毛快速地忽闪着,呼吸也有些急促,过了几秒钟,她先慢慢睁开—只眼睛,又慢慢睁开—只眼睛,嗓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