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木观
山路蜿蜒盘绕曲折,狭窄绵长的道路两侧怪石参差溪涧纵横,时有溪流奔涌挡住前路,需得踩着湿滑的独木桥方能走过来到通往大殿的阶梯下,指引着来客拜访。
柳珏泷行至玄木观外围正门前。
玄木观临山崖而建,山风浩荡松柏婆娑瑟瑟作响,边缘即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被青石围栏挡住,下方雾气翻涌如梦似幻,恍如仙境。
继而前行来到玄木观后山的某座院落,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问。
时值得盛夏,庭院里芳草萋萋。
入目皆是深绿、明黄与浅粉色的花草,青草和绿叶的气味无声飘荡,水面浮萍青青几许,几尾红白相间的金鱼水中游弋。
柳珏泷轻叩房三两下,得屋内之人应声而入。
柳珏泷唤道:“如姨。”
话外音:崔如瑶——太子卫钧熙奶娘柳衡风义妹。
被唤作如姨的道姑手肘挂拂尘静坐蒲团打坐,听到柳珏泷的呼唤才缓缓睁开双目,平静无波的眼眸露出几许柔和:“珏泷。”
柳珏泷自怀中取出玉佩和书信交予眼前人,她今日来是受人之托:“如姨,此玉佩和书信乃是太子殿下托我带来交予你。”
崔如瑶接过柳珏泷递来的玉佩与书信,隐约中双手带着颤抖,眉目间尽是怀念,她的视线落定在碧玉剔透的玉佩之上便再也挪不开眼。
崔如瑶颤抖着声音呢喃:“钧熙……”
柳珏泷:“如姨,自你离宫后数年未见,太子殿下总是挂念着你,他常与我们说盼着把你接回宫去,好让他在你跟前尽孝。”
崔如瑶闭目哀伤:“钧熙这孩子这么多年仍能记挂着我,我已经很是知足,荣华富贵我早已看淡,此后也只愿在玄木观为钧熙和先皇后祈福。”
提起那早逝的先皇后,她忍不住愤恨:“钧熙,可怜的孩子,在他年岁尚小时便失去了母亲,他那皇帝父亲根本就不把这个长子放在心上。”
“先皇后就是被皇帝和林氏活活气死的!”
崔如瑶深吸了口气继续说:“先皇后在世时,那林氏仗着与皇帝的青梅竹马情分,搔首弄姿花言巧语把皇帝哄得团团转,处处使绊子针对先皇后,无所不用其极想要置先皇后于死地。”
“林氏母子心肠歹毒奢靡成性,皇帝宠幸林氏无心政事沉溺寻欢作乐,百姓苦不聊生民怨四起天下大乱。”
柳珏泷:“所以,承帝位者必须是太子殿下,殿下心系民生有鸿鹄之志胸怀抱负,三皇子和林氏必败。”
崔如瑶怜爱地抚摸柳珏泷的脸:“珏泷,你和墨非自幼入宫追随钧熙多年,有你们为他出谋划策我放心得下。”
“你这孩子也是叫人心疼,这么多年,对你父亲是否仍心存怨怼?”
柳珏泷沉默,记忆里的父亲总是与母亲起争执,对她这个女儿更是横眉冷对厌恶嫌弃,她的父亲为了心中所爱不管山庄、不管家族、抛弃妻女去浪迹天涯隐居避世,追随他所谓的感情。
柳珏泷对自己的父亲没有什么感情,要说对他心存感谢的,除了给予她生命便是给她带来了墨非。
柳珏泷:“如姨,往事我不愿多追忆,舍弃家族是父亲自己的选择,他是他,我是我,况且他为我父,我又能说什么呢。”
崔如瑶摇头叹息:“哎,义兄啊,你让我该说你什么好。”
拜别崔如瑶出了玄木观,柳珏泷却并不想即刻回到聚贤楼,她想就这么一个人慢慢地走着,没有目的地、不去思索任何事,她的步伐走到哪里就在那处停留。
月老庙姻缘树——寻访姻缘的宝地,引无数香客虔诚拜访,祈愿抽中上上签求得一份美满姻缘。姻缘树上垂挂的红丝带承载着他人的愿望,很美,也很美好。
算命先生:“姑娘。”
忽而,柳珏泷闻背后有一道声音叫住了她,原是手持平津帆的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捋着胡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柳珏泷,摆出神神叨叨的模样,势头做足:“姑娘,可否让老夫为你算上一卦?”
柳珏泷:“算什么?”
算命先生:“姻缘。”
柳珏泷脸色微变,手不自觉地扶上腰带处贴紧:“抱歉了,老先生,我不需要。”
算命先生也不急,口中念念有词,自顾自地念道:“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算命先生:“姑娘的姻缘掌握在自己手中,若想求得圆满,全看姑娘自身的选择。”
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要回头看看吗?
无需回头,心中已有所爱,所爱之人不在此地。
柳珏泷决绝远去的背影,独留叶韧云洒落满地怅然。
腰带内侧是她随身带着的红绳,墨非娶妻后柳珏泷就将系在手腕的红绳解下放入腰带里,不论何时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