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良告诉我,世间所有事都是因果循回报应不爽。他说他是南疆人士,远赴中原是为来寻一份机缘,而老刘头就是他此行的报应。
“为何?”
豆点烛火照得人影绰约,看得发晕。我顺着话头,迷迷糊糊地问。
“嗐,”郭良长叹一口气,而后为难道,“闯荡江湖嘛,难免有一两件为情所困的往事...嗐。”
他慢悠悠地端上茶碗,老神在在地吹去其上浮沫,撅着嘴巴要喝不喝。
“....”
他又放下茶碗,
“其实也说不上是什么大事,儿女情长嘛,不过是英雄救美一见钟情错付终身罢了。”
他斜睨着我,只等我开口,好让他将肚里的豆子全吐出来。
“那又是什么好故事?”
“呼....我初见她时,”他微仰着头,眼里一片歆羡,“她方十六,正是女子最美丽的时光。那会儿她随父亲一道去南疆做生意,我在人群里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此生,非她不可。
“后来她被南疆毒蛇咬伤,我救下她...她便对我崇慕至极,我们交换定情信物。离别时,我答应会来中原寻她的。
“只是料不到,被那老头拖住了脚。
“几月前我一个人到中原来,多热血,多单纯的小伙子啊!那死老头趁我喝汤的功夫抢了我的荷包,到现在也不肯拿出来还我!
“那里面可有我最宝贝的信物!”
他讲得激动,搭配手部动作,震得烂木桌子抖三抖。
“真曲折,好感人。”我挑眉,悠悠道,“不过,怎么似乎那信物比你的心上人更重要?”
郭良听完,神色不变,默默揉搓眉心,
“思洄啊,你有所不知。我那心上人平日里最爱撒娇打俏,如果被她发现我连我俩的定情信物都能弄丢,定然会气得不搭理我。你说说,那我能怎么办嘛!只能先把这定情信物要回来呗。嘿嘿,”他话锋一转,“其实我也有一件不情之请。”
“哦?”
“我脑子笨,转不过弯。今儿个在街上一见到姑娘你,就觉得你定是七窍玲珑心。对这老刘头,我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甚至还动手把他关起来,可他就是不交出我那件定情信物。
“所以,除了仆役这活,我还想请你帮我想想法子,帮我找出定情信物。”
“那信物是什么?”
“一朵花。”
郭良神色恳切,看上去倒是很正经。
不过,一朵花?
“好。我答应帮你这个忙。但我也有个要求。
“从今天开始呢,你要为我端茶送水。”
*
撬开人嘴巴的方法有很多,毒,蛊,幻,悄无声息。
让人失去神智的方法也有很多,幻,蛊,毒,屡试不爽。
老刘头的情况属实复杂。
他已被打晕了,四仰八叉躺倒在地上。
我挑支竹竿,随意掀起他衣衫的一角,里面伤痕累累。
看来这“定情信物”对郭良实在重要过头了啊。
“瞧了一下午了,瞧出什么了?”
郭良在一旁凉凉道。
“唔....面黄肌瘦,骨瘦如柴,形容枯槁...”
“我不是让你看他的气色。”
“哦,”我摇头,“那其他的我还真看不出来。”
“你就不会搜搜他身上吗?这是搜查的基本要素吧,像你这样隔靴搔痒,查到死也查不出来啊!”
“你这么懂,那你来做好了。”
我摊手,转身想喝口茶。却不料肩膀被人猛地掰过去,眼前赫然是老刘头那张枯槁黄脸,他竟醒过来了?!
一瞬间,我脑中闪过许多念头,而最重要的是,这老头怎么力气这么大?
郭良旋即一掌将他拍飞,搂过我的肩膀,眼中是我读不懂的复杂:“怎么样,你没事吧?”
“嘶....”我眯起眼睛。
“怎么了?!”
他瞪大的眼睛里有遮也遮不住的期待。
“嘶...”
“你,你是不是,你,你怎么样?感觉怎么样!”
“我...我饿了。”
我抬眸朝他笑,看着神情渐渐沮丧,而后慢悠悠开口,
“怎么,怕我吃太多,花你银子?”
他扯起嘴角,心神不属:“是啊...你看着就能吃...”
*
客栈。
“珍珠鸡,焖鱼翅,烧鱼片...唔,这些都是什么?”
店小二滔滔不绝洋洋洒洒报的菜名,我一个都不认识,只得悄悄问一旁坐着的郭良。
他简短道:“肉,肉,肉。”
板着张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