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轶哪知道自己侍女藏着掖着,话只说冰山一角。她确如春喜所见,很需要休息。
撞了脑子,没了记忆,好在没傻。
苏千轶幽幽在脑中梳理着自己的情况。
家中父母身份不简单,在朝中势力较大,在帝王面前估计是红人。家里人感情看起来尚佳,连二小姐离家出走的事都能发生,算对孩子宠溺过度。好在她妹妹的这个行为,虽会影响家中风评,以后教教能成。
自己和老夫人亲近,和皇家关系也不错。
不过身为权臣之女,作为太子妃必然有人支持有人反对。
以她的身份若是婚事不成,往后找个高门男子嫁了也行。皇家人希望他们站在帝王这一边,没说非要站在太子一边。
若是真成婚,往后做好本分即可。孝敬好长辈,应付好皇室。嫁人后可以趁着没有彻底被封在宫中,找机会回家看看。
至于她苏千轶怎么想,在其中不太重要。
她区区一个户部尚书的女儿,婚事必然长辈做主,个人能重要到哪里去?
问题不大。
苏千轶安然放下心。一切都是意外,一切都很寻常。她睡久了浑身难受。不能动头,便缓慢在被子下动身子。
被褥面丝滑,手脚其下舒展。苏千轶神情缓和,好似头痛好转不少。
她右手贴上床边微凉的床幔,突然手一顿,眼皮一颤。
苏千轶闭着眼,面无表情翻转右手确认了一下。贴近床幔的墙面上有着一个浅浅凹槽,凹槽四周有细缝,大约是有她两掌宽,半掌高。
私房钱?小金库?春喜知道她床边有暗格么?
苏千轶:“……”
头好痛!好像要长第二个脑子了。
屋内熏香浅淡安神,她没法爬起来去探究暗格,惆怅松手放弃。算了,等身体好点再说。
困乏劲再上来,苏千轶很快陷入昏睡。
……
再醒来,吃饭喝汤,定时该吃药。
饭菜清淡、良药苦口。
苏千轶被春喜扶起来,半倚靠在床上。她心情沉重,苦大仇深接过难闻的药碗,脑袋上顶着布听春喜雀跃说自己睡觉时的事。
春喜声音轻巧,俨然替苏千轶高兴:“太子殿下亲自来了一趟,在前厅与老爷聊了两个时辰,送来一箱补品、两卷布料和三罐蜜饯。他带话让小姐多休息,少回想。记不得事不要紧,身子养好最重要。”
苏千轶皱眉:“蜜饯难吃。”
春喜惊喜:“小姐记得自己不爱吃蜜饯?”
苏千轶:“……不记得。”
她本能认为蜜饯好似糖不要钱,咬一口连嗓子一起发齁。
她借势回想片刻,发现头脑空空,顿了顿:“……太子殿下看来和我是相敬如宾。”不太熟,连她爱吃什么都不知道。
春喜当即笑开:“殿下也不能到处打探闺房女子的事呀,当然不太了解小姐。但殿下每回送来东西,小姐都会好好收着。这三罐蜜饯不一样,是光禄寺做的,外面买不到。小姐要不要尝尝看?”
苏千轶:“……”
看来她把相敬如宾的表面功夫做得相当完美。
她配合露出虚伪笑容:“好,我尝。”
春喜出门,很快折返替苏千轶取了蜜饯。
苏千轶朝春喜手中看过去。
光禄寺做的蜜饯专供宫中,用的是上等青釉罐。素雅简洁,低调华贵。罐头打开,里面隐隐飘出的甜味散在空中,意外带着雨后青松的味道。
春喜稍嗅了嗅,随即拿配套的小夹子取出一枚,放在罐盖子上,递到苏千轶面前稀奇着:“小姐,是蜂蜜糖青梅哎!”
苏千轶犹疑。
很多蜜饯本身就甜,加了糖更甜。药苦味混上齁甜,能让她恨不得当场咽气。
青梅不同,本身清甜带酸。或许好点?
春喜试探问了一声:“小姐?”
苏千轶长叹一口气:“他该记下我这份情。”试试容易逝世。要是不好吃,以后要从太子身上讨回来。
她先微仰头,皱着眉像痛饮一碗酒把药一口闷,随即将糖青梅塞入嘴里。
去了核的青梅被蜂蜜腌渍入味。满嘴苦涩药味莫名被青涩的味道勾起了一点与蜂蜜不同的回甘。这么一来,嘴里真没那么难受了。
苏千轶含着青梅,神情微妙。有点好吃。
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又是爱吃蜜饯的了?
慢慢将其咽下,苏千轶盯着青梅罐头:“东宫殿下身边,现在有几位女眷?有无子嗣?”
春喜笑嘻嘻低声回答:“太子妃未立,无子嗣。钦命选侍有是有,不过只被随意养在东宫中。太子昼出夜归,为人勤勉,不太注重男女这事。”
苏千轶:“……”身边没女眷,那糖青梅难道是太子自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