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安静得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到,望泱的话回荡在宋玉悲耳穴好几遍,她方才明白话中的意思。回过神来,瞧见自己的手正落在一本名为《双修之术》的书封上。
她强装淡定抽出《双修之术》,扔进乾坤袋中。手压在望泱搭在她腰间的手上,微微侧过头,二人视线相触。
眼前男子,有一双极为温和的眼眸,如春水荡漾般柔和,此刻他眼中含有淡淡的情欲,像是一汪见底潭水中骤然开放的红山茶。
有时候宋玉悲不得不承认,美色确实诱人。
“你是我徒弟,就算我要寻人双修,也轮不到你。”
推开望泱按在她腰侧的手,穿过光影重叠的小道,随意寻了个书架走进去。
望泱的记忆很好,他只来过藏书阁一次,便能清楚知道宋玉悲所在的书架前,并没有她要寻的书册。
那排书架放的是食谱,而宋玉悲从不下厨。
宋玉悲像无头苍蝇般在藏书阁转了好一会儿,瞥见对面的书架,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走过去,随手挑了几本顺眼的书塞进了乾坤袋中。
回到奈何酒馆,宋玉悲坐在书案前,认认真真看了整整半日的书。
宋玉悲离开后,望泱放下手中的毛笔,来到宋玉悲先前来过的地方,看见书册间留出的空隙,笑了笑。
不待望泱回来,宋玉悲便睡下了,她打算明日起个大早,用新学到的知识,去考一考众人。
望泱出门时,难得看到宋玉悲衣裳齐整,坐在柜台前打瞌睡。
他脸上不觉染上一抹柔和的笑意,走上前,温声道:“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杜仲正好有事寻望泱,瞧见店中的场景,脚步一顿,颇为识趣地站在了门外。
宋玉悲从柜台前爬起来,她惯常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今日早起全然是为了与望泱一同前去振堂。她直了直腰杆,竭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今日我与你一同去振堂,考考他们的功课。”
望泱眼睛亮了亮,骤然明白了宋玉悲昨日背着他顺走那两本书的用意。
“好。”
杜仲装作刚到的模样,跨进酒馆,对二人道:“爷,李公子。”
日前宋玉悲将拍卖书画一事交给望泱负责,望泱便让杜仲作为中间人,联系胡莺莺,今日前来想必是有答复了。
望泱问道:“拍卖一事进展如何?”
“我正要说这件事呢。胡莺莺见着那些书画,眼睛就跟放了光似的,满口答应定然找个专业的拍卖行,将这些书画拍卖个好价钱。”杜仲道。
胡莺莺话是如此说,但以杜仲对胡莺莺的了解,他准在此处捞上一笔钱财,胡莺莺家财万贯是不错,人小气也是真的。
宋玉悲闻言挑了挑眉,在她的记忆中,胡莺莺并不是如此爽快的人,什么好事交到他手上,他定要分一杯羹。
“他真是如此说的?”
杜仲道:“胡公子虽是这般说的,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定然会从中克扣不少的银钱。”
宋玉悲笑了笑,这才像胡莺莺的作风,想不到他在人界轮回几次,人倒比以往圆滑了不少。
“与其让胡莺莺私下里克扣银钱,倒不如我们主动送到他眼前。”胡莺莺这人占起旁人的便宜,根本不知道分寸为何物。与其让他自己占,倒不如她送到他面前,这样不仅有个度,也算给了胡莺莺一个人情。
她打算让望泱去与胡莺莺合作,罗振福在人界的生意最大,但显然他是与胡莺莺共同经营,过去有罗振福与胡莺莺相抗衡,二人在生意上势均力敌,共同获利,但现在罗振福不在了,难保胡莺莺不会一家独大。
宋玉悲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派望泱顶上罗振福的位置最为合适。她问过杜仲,杜仲说望泱看过的账本,条理清晰,账目简明扼要,没有丝毫错漏。
如今给胡莺莺几分利,也算是给望泱之后开路。
宋玉悲道:“拍卖所得,分给他三成,胡莺莺为人狡猾善变,务必要签订合同。”
“是。”杜仲道,“对了,李公子,上回你托我交给胡莺莺的信,他没有回信,但托了句话给我,说是‘随时欢迎公子大驾’。”
宋玉悲觑了望泱一眼,她竟然不知望泱何时与胡莺莺有了这样好的交情,转念一想,望泱能与胡莺莺打好关系,似乎也不错。
去往振堂的路上,宋玉悲便想着与望泱提一提让他接手罗振福生意的事。
“我打算……”
“我想……”
二人同一时间开口,望泱眼角带了一抹淡淡的温柔,“玉悲先说。”
宋玉悲觑见他眼角的笑意,不知为何,脸颊莫名有些发烫,“我想让你去接手罗振福的生意。”
望泱轻笑出声,喉结上下滚动,他声音里带着笑,“我正有此意,前不久让杜仲带给胡莺莺的信,正是为了这事。”
晨风拂过面颊,带着些许冷意,宋玉悲清了清嗓子,往日里让望泱做许多事,倒没觉得有多么不好意思,今日却有些难为情。
“你会弹琵琶,胡莺莺想必会待你客气些。”
“玉悲似乎对胡莺莺十分熟悉?”望泱敏锐地察觉出宋玉悲话中对胡莺莺的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