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黎带着丹殊回了兆海城,天已经大亮,他们一下马,就被迎面而来的几队士兵拦住了,为首的道:“宋将军,杜城主请您过去一趟。”
“叶可?你不守着断云山来我这里干什么?”宋黎一看城楼上的生面孔就感觉不对劲了,问道:“什么意思,为什么把我的兵换了。”
叶可如实告知:“杜仁想收了你的兵权,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你去一趟吧,看他想干什么。”
宋黎冷笑道:“能干什么,不就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宋黎再次上马,道:“走吧,我跟你们去。”
丹殊牵住了马绳,站在马下问着她:“需要我和你一起吗?”
宋黎面色缓和了下来,道:“不用,先生先在城中休息,我很快就回来了。”
她招来了韩方,道:“好好招待先生,不要怠慢。”
韩方领了命,宋黎急转马头,向着泗水城去了。
泗水城背靠断云山,有唯一一条水源经过,在西北还算富饶,百姓多依傍这里,前面又有兆海城给他们挡着风险,城外的各种小村庄才得以存在。
因此西北五条战线常以兆海城为首,断云山为辅,余后三线多做补给之用。
但宋黎继任西北,屡建奇功,朝廷多次嘉奖,亲族也颇受重视,引起了一众人的不满,怒火蔓延到西北,也就让杜仁有了可乘之机。
宋黎顾忌着西北唇亡齿寒的复杂关系多次忍让,却助长了他的气焰。
韩方将丹殊请进了城,宋黎的住处虽然简陋,但好歹是个将军,比起常人来也就不差了,但她不经常回来,也就改成了伤兵营,丹殊一进去就问到一股血腥味。
幸好现在天气渐冷,若是在三伏天不知道该臭成什么样,但天气冷了,那些士兵更不一定能抗过去。
韩方寻了主宴厅将丹殊请了进去,给他端了一碗水,道:“先生请。”
丹殊环视一周,将视线落在那发黄的水上,他将碗端了起来,指尖划过上面覆盖的一层薄沙。
韩方见状,赶紧将碗夺了过来,着急忙慌又去换了一碗新的。
丹殊等了很久也没见他来,便细细打量上方的座位。
也不知道宋黎坐在上面会是什么样。
他笑着,似乎看见了宋黎执着剑故作严肃在上方审判战犯的样子。
韩方笨手笨脚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水来了。
丹殊直接问他:“宋将军和他们口中的杜城主有什么恩怨吗?”
韩方放下茶水答道:“将军和他没有什么恩怨,只是杜城主一直看不惯我们将军,将军又受他牵制,只能处处忍让。”
丹殊点点头,思索片刻,道:“我去找将军,你好好守城。”
韩方即刻站直身体,喊道:“是!”
丹殊挑了下眉出了门,依靠着他多年来积累的方向感找到了一条距离宋黎最近的路,径直去了。
宋黎终于看见了泗水城的大门,勒停了马。
她身后的叶可等人也停了下来。
城楼上有士兵探过头来看他们,不一会儿,城门就打开了。
宋黎一路上火气高涨,这时候也慢慢消了。
想她宋黎当年也是意气风发的将军,总跟一个草包叫什么劲。杜仁再不济也是朝廷钦点的官员,还是跟她父亲一辈的人,单凭他留守西北多年她就不会轻易动他。
宋黎快马进了城,城门红绸缠绕,路上没几个百姓,仅剩的几个行人也是两鬓斑白。
他们认出宋黎的佩剑和战马,纷纷喊道:“宋将军,是宋将军来了!”
宋黎下了马,其余人也停了下来,众人围了过来,问道:“将军怎么有空到泗水城来?”
宋黎笑道:“来这边探望杜城主,诸位最近如何了?”
他们纷纷说道:“都好,一切都好,多亏了将军了!”
他们围得越来越近,叶可看他们大有一副要拉宋黎去家中用饭的架势,就赶紧挤到宋黎身边,道:“再不走的话耽误了时间杜仁就真的找你麻烦了。”
宋黎听后向众人抱手道:“诸位乡亲,宋黎就先告辞了,我们下次再见。”
那些百姓显然也知道杜仁是个什么脾性,这些年苛扣朝廷的救济粮他们也不是看不出来,宋将军又刚直不愿与他作对,这要是进了城主府还不知道要受什么罪,便纷纷涌到城主府。
宋黎一路劝说也没有让他们回去,乌泱泱一波人就站到了大门外。
府兵面面相觑赶紧进去禀报了。
大门一开一合,宋黎借机看到了庭院中散乱的脚印。
要说西北最容易留下的就是脚印了,是人是兽看得分分明明。
那门内的分明是刀斧手才会留下的痕迹,杜仁这是想对她下死手了。
宋黎深吸了一口气,眼神瞬间冷了。
府兵出来道:“各位将军请进吧。”
宋黎进去了,立马有一大队士兵围了上来,为首的要求解下了战甲和佩剑。
叶可冷冷道:“过分了吧。”
宋黎嗤笑了一声解下了战袍,一身红衣站在他们中间,道:“还不见城主吗?”
那人拿着宋黎的战甲弯腰笑道:“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