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又去找了李宛如,她还被关着,又是那间臭烘烘的“禁闭室”。
门前坐着李宛如的孩子,她垂着头没说话,只默默让开了路。
陈年多看了她一眼,声音低了下来,道:“回家去吧。”
那孩子抬头看着她,露出脸上的红紫,好一会儿,她才愿意起来,慢吞吞离开,走得时候一步三回头,最后又走了回来,拉着陈年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我也可以帮妈妈的。”
陈年愣了一瞬,尽量将脸色柔和下来,道:“不用,她有刀,不用担心,她会回来带你走的。”
李招娣点头,又赶紧摇摇头,不说话了。
陈年注意到不远处逐渐靠近的几个人影,轻声道:“快回家吧,回家好好睡一觉,今晚没人回去打你了,睡醒了就拿点吃的躲起来。”
李招娣仰着脑袋看着陈年,走了。
陈年转身进了小屋,关上了门,那几人迅速贴了上来。
“怎么办,告诉张哥吗?”
“说了还跑,这疯女人吓死人,就等姓李的这次出去,再把她抓回来,彻底让她们死心!”
他们说完看了一眼门,又赶去吃席了。
陈年站在门前,从始至终盯着他们看,不作声响。
李宛如倒在干草上,侧头看着她。
陈年端起一边的米粥送到了李宛如嘴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却什么都明白。
最后一次机会了。
当晚,陈年又顶着月色出去,谨慎地望着四周的房子,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生怕惊动了谁。
她刚走出村口,就有一群黑影跟了上去,脚步声稀碎、杂乱,一直跟在陈年身后。
陈年走了很久,时不时往后看着,最后加紧步伐跑到一个路口,那里站着一个人,全身隐没在黑夜里,陈年拉着她就往公路跑。
身后的人还紧跟着。
少秋远远地露了个头,十分着急,“这什么也看不清啊,到底跑掉没有啊!”
白小白在她怀里打了个瞌睡,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她看看陈时,陈时也不说话!
急死她了!
又过了小半夜,陈年好不容易在路上拦了个三轮车,给了一把钞票催着师傅赶紧走。
刚喘息了一会儿,那群人就拿着长棍追了上来,直接把人拦停了。
手电的光线照得刺眼极了,场面很是混乱。
他们这才看清,陈年手里拉着的是陈惜,她女儿!
领头的气得大吼:“你在这儿干嘛呢!”
他竟然被耍了?
陈年安抚好陈惜,平淡道:“我来接我女儿不可以吗?”
他白跑了一趟,显然不高兴,拿木棍指着陈惜,大声道:“你接她还往回跑?”
陈年冷了脸,扯开了木棍,看着这张脸,实在想不起是谁,嗓门比那个姓张的还大。
陈年道:“我孩子回来过节,东西落在火车站了,我陪她去找一找。”
他们聚在一起商量,很不服气,吓得三轮车的师傅赶紧跑了。
路上的车渐渐多了起来,大概是到了晚高峰,他们也害怕了,偃旗息鼓,不再吵闹,气冲冲地走了,走得时候还在商量今晚的牌面,吵吵嚷嚷说自己今天运气好,不想惹晦气。
少秋瞪视着他们,陈年安全无恙,却不知道李宛如的情况,就赶紧感知村子里的草,当即便传了影像回来。
“拿着那把镰刀,遇上挡路的就砍掉。”
陈年的声音突然出现,吓了少秋一跳。
少秋他们眼看着陈年的身影出现在影像里,她面色平静,抬起手,在自己脖间比划了一下。
挡路的,就砍了。
少秋咽了咽口水,很惊讶,退远了一点。
这是哪一次对话?
可能是她和小白还没来这里的时候。
李宛如看着那把镰刀,点点头。
影像碎了。
又出现一个女孩子,她追着蝴蝶,最终站在那间“禁闭室”门口,李宛如也恰好回头。
两个人相顾无言,只是无声的流泪。
张招娣摆摆手,将那“禁闭室”的门又关上了,她笑着,催促着,将李宛如往前推了推,转身跑开了。
李宛如擦干了眼泪,提着那把镰刀从陈年家后面的一条小路慢慢往前走。路上遇到很多荆棘丛,每过一次都留下许多细长的伤口,她胳膊上都是血。
有一只小白蝶,在她身后飞来飞去,很是焦急。
李宛如尽力往前走,她是用陈年给她争取来的时间,寸秒寸金,一刻都不敢停留。
少秋凝着眸,看着那只小白蝶沉思着。
妖怪录可见妖怪前世今生,却见不到人的过去未来。
妖怪录记着它,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