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没回答,开口道:“你出去后知道该做什么吧?”
李宛如拍拍胸脯,坚定道:“放心,我都明白,都准备好了,不会忘的。”
她动作太大,有些滑稽。陈年笑了一声,低头道:“知道了,别忘了我的镰刀。”
李宛如被这一声笑惊了一下,打趣道:“妹子啊,姐姐还以为你是个面瘫呢!”
陈年立马收起了笑。
李宛如笑得更激烈了!
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了,冲进来几个男人,面红耳赤,带着难闻的酒气,上来就扇了陈年一巴掌,一步一步紧逼,推得陈年倒在了地上,接连踹了好几脚,力气很大,陈年当即便缩着身体不再动了。
粗声大气,吵得整个房子都在震,嘴里还不干不净、骂骂咧咧。
李宛如躲在一边,没有上前帮忙。
少秋看不下去了,立刻站了起来,想要弄走那几个人。
但有一瞬间她好像看见了陈年和李宛如对视了一下。
少秋皱着眉着,缓缓退了回来。
陈时很急躁,传音喊道:“大人,怎么办!”
房子里很乱,陈年和李宛如都没有逃过这些沉重的拳脚。
少秋也不明白,陈年究竟想怎么样?
陈年缓过来的时候被丢在了路上,来来往往很多人都能看到她的惨样。
她艰难地爬起来,撑着一口气回了家。
她躺在床上养了很久的伤,东西吃不下去还要硬塞,保留着力气。
大黑狗在她旁边转来转去,她又吊着一口气给它准备了吃食,关紧了大门防止任何人进来。
有人在她父母留下的水井里投了一堆死老鼠,她喝不了水,整日整夜发着高烧。
李宛如也被关起来了,没有人管陈年。
陈时急得飞来飞去,几次沾湿了翅膀给她送水,可还是无济于事。
少秋捏紧了拳头,唾骂了一句,“去他们大爷的!”
她召来了各方的草精,她认为有用的全都召来了。但她不通药理,力量微小,在一旁瞎着急也没用,只能一遍一遍求,“拜托你们,有用的都出来吧,人命关天,要出大事的!”
它们不动,迷茫地看了看自己。
我有用?
可一瞬后好像都生了灵智,排着队往陈年身边走,无边的青色,都守在陈年房子边。
可惜那些草药没用上。
当晚,陈年自己站了起来。
她晕晕乎乎走到河边,洗了把脸,打了些水,吃了几个药丸,那些药还是她女儿让她备着的,很久了,都快过期了,也算有了用处。
少秋很惊讶。
白小白沉默了很久,道:“凡人之力,这么多年了,还是让人震惊,这女孩儿不可小觑。”
陈时飞到了陈年跟前,陈年将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转身迟缓地走了。
她又拿着她的旧手机去了那个小山头,时间还不算太晚,她给陈惜打了个电话。
她一直等着,直到那边开口:
“妈,怎么了?”
陈年道:“你是不是快回来了。”
陈惜回道:“我后天就能到县里,你要来接我吗?”
陈年微微笑着,点头,温柔道:“我去接你。”
她们再度无话。
陈年挂断了电话,又在山头坐了一夜。
清晨的太阳都出来了,草叶子上沾着露珠,少秋身上也有点湿了,她有些撑不住了,她还是个小草呢,马上就要被熬晕了!
白小白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变成小白狐,到哪里都要抱着,她快累死了。
她猜测,大概是前几天帮陈时入梦伤了身体了。
唉,也是逞强。
妖界哪只狐不知道白俟大人身上总挂着天雷,每次受伤都维持不住形态,白小白、白俟轮流上场。
据说,是某种修养方式。
这下破了功,就变成小白狐了。
少秋叹了口气,叫来陈时,只觉得头昏脑涨,脑子要和自己分家,哭喊道:“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我得先睡会儿,陈年要是走了,你可一定要叫醒我!”
她头一歪,倒在草地上找了个合适的睡觉姿势,睡着了,小白在她怀里踢了一脚,也睡了。
陈时飞到陈年身边,落在一处蓝色的小花上。
陈年看了一会儿,又将头转开了。她很久以前就注意到这只蓝色的蝴蝶,它似乎一直在跟着她,寿命还挺长。
蝴蝶能活二十多年吗?
她很好奇,但是这个地方盛产蝴蝶,从前她都没放在心上。
但她这次醒过来,第一眼见到的却还是它。
她身边竟然一个活人都没有,她有些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