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秋轻咳了一下掩饰尴尬,几步退到了管家身后,小心看着白俟。
白俟化了形,徐徐走来,白衣若雪,气质衿贵,有礼有节。
狐王长身玉立,狐耳却未能收回去,行走间还能看见他指尖的红润,与苍白的指节对比鲜明。他腰间坠着的青玉时常隐没在衣摆里,靠近他们后仍未置一词,随手披上了老管家递过来的外衫,给少秋丢了个“你谨慎说话”的眼神,侧身走了。
少秋顿时憋住了嘴,胀得脸颊通红,跟在老管家身后亦步亦趋往白府走。
路上谁也没说话,只白俟身形不稳,几次要摔倒。
老管家在旁边扶着,少秋也没敢多问。
半路上,白俟让老管家先回了府,自己则紧了紧衣袍,往妖街去了。
少秋也不知道该不该跟着,只是白俟没发话,她便也当个陪伴的小厮,就当寻开心了。
妖街最近很热闹,各处都挂上了灯笼,上书一个大大的“褚”字。
少秋便也感慨起来,这妖界曾经也是有八位妖王的,现如今死了五个,丢了一个,还剩下褚婴和白俟,一个隐居避世,一个弱不禁风,妖界这才没落了许多。
两位妖王大人向来不对付,她也未见过那位褚大人,只是偶尔传来消息,说是褚婴要和天界开战,誓死要把天梯打开。
那天梯是少秋奉命守着的,那她能让他开吗,每回都求到白俟头上。
白俟乐于助妖,按他的话来讲,就是他九尾天狐一族护着的草,不是随随便便一只鸡可以挑衅的。
当即把那褚婴气个半死,打又没打过,借着天雷的力量将白府劈了大半,这梁子也算结下了。
少秋后来才查清,那哪是只鸡嘛,分明是只九头怪物,大妖兽,是她八百辈子都惹不起的存在。
少秋留意到,他们马上就要到褚婴的府邸。
少秋便开口问询:“大人,我们这是要做什么?”
白俟抱着臂走在前面,平静道:“他不是一直想上天吗,我来帮他一把。”
白俟停在褚府门前,从身上取出一个锦囊,一件一件往外掏东西,最后实在拿不下了,便叫来了少秋,“小草,过来,将炮仗放到他门口,我们炸死他。”
少秋听话,摆好了才想着问:“大人,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白俟不紧不慢道:“你当他是什么好东西,小惩大诫罢了,前两天特意勾起白小白的伤心事,不然小白怎么会心神大乱,一道天雷都挨不住,差点魂飞魄散了。”
少秋点头,褚婴确实活该。
白小白与白俟共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不能委屈了。
摆完之后,她便跟着白俟回去了。
可路上被良心谴责,少秋询问道:“大人,我们会不会伤到无辜的小妖怪啊。”
白俟步履从容,淡淡道:“无妨,那炮仗精准打击恶势力,他只要敢出来,就活该去死。”
少秋终于明白,不再过多干扰狐王的决定。
妖街到了夜晚热闹了许多,许多小妖怪出没买东西,少秋看着不少新鲜玩意儿也心动了,领着白俟在冷风中转了许久。
白俟没有任何怨言,可回来就生了场大病,连着三四天都卧病在床,一直没有清醒。
少秋心中自责,便留在白府看守。
来来去去多少狐妖,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好不容易等到白俟醒来,她又跟他说不上话了。
妖界事务繁多,狐一狐二狐三到狐九全都来汇报,说是哪儿哪儿又不太平了,需要行军看守,一会儿又说,人界捉妖师和御妖师内斗,死伤惨重。
但众多乱子,没妖敢提天梯,那天梯少秋明白啊,它似乎隐隐有现世的迹象,这可是人神妖三界一桩大事,可要她怎么办呢。她日日发愁,夜夜难安,一点法子没有,就是那褚婴,说是避世,也盯了它近千年呢。
白俟这几天在花园里休息,少秋暗地里观察了他好几次,发现他已经修养过来了。
果然是天狐王,血总是很厚。
少秋不再担心,又实在想念她的小庙,终于趁着白俟逛花园时扑到白俟腿边,哭喊道:“大人啊,看在我兢兢业业为您积攒了三百年的功德的面儿上,借点儿钱给我修个房子吧!”
白俟瞥了她一眼,轻飘飘端起了茶盏,示意身边的侍从将少秋扶了起来,“你们草精的骨气还没有被你跪完吗?”
白俟又拿出锦囊,翻翻找找,看见一团金色的东西,还以为是见着金子了,当即便想拿出来。
可倒出来一看,竟是一团银杏叶,早碎得不成样子了。
他实在尴尬,干咳了两声,声音仍遗留些病气,“去找管家取银子吧,我没钱了。”
少秋立马挺直了身板,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停点头表示同意。
白俟看着她,想起了妖界传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