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箴把她和沃尔法特博士的对话转述了一遍,也没有隐瞒科瓦切维奇医生的事,最后坦率地说:“夫人,先生,我虽然是埃登的经纪人,但在事关他未来的重要抉择里我远不如你们更有发言权。”
老阿扎尔想说点什么感谢一下孟箴,但阿扎尔太太直截了当的指出:“既然手术是一定要做的,而且孟女士您也找到了欧洲最好的医生,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请尽快给埃登安排手术吧。至于那位科切奇医生……”
老阿扎尔说:“科瓦切维奇。”
“那位医生,要是手术失败了我们再去找她吧,到那个时候就祈祷上帝保佑,不管那个医生治疗方法有多奇特,也比没有要好。”阿扎尔夫人说“手术失败”的时候表情也没有太多的波动,只是语气微微加重了一些。
阿扎尔太太的果决倒是让孟箴很诧异,连孟箴这个经纪人都会想有没有一种能够完全获利没有危害的方法,幻想求全责备,而作为母亲的阿扎尔太太却能够抛开这些问题。
老阿扎尔也愣了愣,对妻子说:“但是手术……”阿扎尔太太从背着的灰色包里拿出一叠钱和一份纸笔:“孟女士您已经为埃登做了这么多了,这里有一万欧元,做手术可能不太够,去意大利再取吧。”她一边说一边走到走廊尽头窗户的阳台上,把那张纸放下,孟箴和老阿扎尔也就过去跟着看,上面赫然是一份声明书。
这份声明用法语写成,书写者似乎很着急,许多字母尾部的弯折都没了,看起来像一堆一堆硬铁丝。阿扎尔太太说:“我从家里来之前写了一份免责声明,不管埃登的手术是否成功,我们都不会对孟女士和医生追究任何责任。”她推了一下丈夫,“你在这里签字。”
孟箴愕然:“夫人您这是……”阿扎尔太太把笔塞给老阿扎尔,又拉起孟箴的手强行要把那叠紫色的钱放进去。五百欧元一张的大钞票,虽然只有二十张,但因为都是绵纸,手感颇为厚实。
离的近了,孟箴看清阿扎尔太太眼睛里密布着血丝,眼眶周围也发红,她抓着孟箴的那只手摸起来非常凉,并不像通常的那种只是指尖冰冷,连整个手心也没有什么温度了。
老阿扎尔看了几遍妻子写的声明,始终没法落笔。万一儿子真的……
这时沃尔法特博士得知病人家属全都来了,派施瓦茨医生过来看一看情况。施瓦茨医生穿着白大褂的声影刚出现在楼梯那里,阿扎尔太太就催促老阿扎尔:“医生来了,你快签字,你为什么不签!”
孟箴叹了口气,当着阿扎尔夫人的面把钱放在口袋里,拍拍衣袋让阿扎尔夫人确认自己确实收下了:“夫人,您别担心,不管有没有这份授权书,我也好,沃尔法特博士也好,还是米兰实验室的梅尔瑟曼博士都会尽全力治疗埃登。”
老阿扎尔举棋不定许久,最终决定写下自己的名字,但是看孟箴没有要这份声明的意思,于是趁着妻子不注意就把纸偷偷折起来放进自己外衣的内侧口袋里了。
施瓦茨医生遥遥看到孟箴正在和一对夫妇说什么,还以为她要用那个巫师的一套给病人家属洗脑,本来想过去争论下,但现在天色已晚,累了一天再想说话始终提不起精神,算了,顺利把人移交到米兰就好,那里除了有运动科学康复医生还有心理学专家。
不过病人家属出人意料的配合,那位夫人大概是病人的妈妈吧,施瓦茨医生问早上四点的航班是否可以的时候非常痛快地答应下来,马上就要去结清账单。
施瓦茨医生咳嗽了一下:“经纪人已经交完钱了。”看到病人家属如此理解医生,他想了想又提醒一句,“千万不要在手术创口私自涂抹任何东西啊,尤其是生物制品。”
毕竟病人家属大概在运动医学方面是完全的外行,别被某些半吊子骗了,反而把真正的行家弃之不顾。
米兰机场。孟箴拜托格雷科来帮忙接机,虽然米兰实验室说会派人来,但是恐怕还有照应不到的地方,孟箴和老阿扎尔夫妇都折腾了快两天,不知道能不能应付。
格雷科出发之前正遇到埃梅里,埃梅里得知他要去米兰实验室,半开玩笑地说他也去帮忙,顺便找个机会偷看下米兰实验室内部情况。
米兰实验室其实就是AC米兰的队医室,坐落在米兰内洛训练基地,但这个实验室是AC米兰斥巨资打造的,据说里面有许多高精尖科技设备,站在了欧洲运动医学的顶端,因此在声名极盛的同时也高度机密,莫拉蒂曾经也想砸钱在国米复刻一个,但由于实在没有什么头绪而作罢。
埃梅里说:“你去换一身衣服啊,穿着国米的运动服还想进米兰内洛?何况你是要去见女朋友的人!尤尔根每天穿咱们的工作服,戴鸭舌帽子,但他是德国人,孩子都好几岁了,你一个未婚的意大利人,就别这么穿了。”
格雷科看看埃梅里,果然是服帖的西装配上梳理整齐的头发。见状埃梅里得意的摸摸头发:“你知道图赫尔为什么也戴帽子吗?”
二人谈笑片刻,格雷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