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张比起千疮百孔的身体还算勉强能看的脸。虽然憔悴不堪,虽然伤痕累累,虽然多出了几个血洞,但她还是认出来了——
是闻夕的脸。
竟然是闻夕的脸!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梦到闻夕,为什么还是梦到这种可怕又糟糕的梦?
不行,她必须醒过来,她不要看到闻夕被这样对待,她不要——
一条不知道有多少只脚的虫子蠕动着,从他脸上的血洞里爬了出来。
林婉儿吓疯了。
但闻夕毫无反应。
他很早就知道,这池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可除了人以外的东西,到处都是。
他坐在齐胸高的毒水中,那经久不散的恶臭早已毁掉了他的嗅觉。隐藏在水下的东西在深黑色的水体掩饰下肆无忌惮地活动着,一个一个水泡翻腾而上,在水面破开,此起彼伏。
起初,他会为不知什么的东西咬他一口而放声大喊,在水里跳来跳去。现在那仍旧不知是什么的毛茸茸的东西在他裸露在外的骨头上来回蠕动,有着滑腻的腹部的什么在他的身体里进出游弋,也不能让他动一下眉毛。
比他早一步被扔进这里的人,跟他一起被扔进这里的人,在他之后被扔进这里的人,全都在他麻木的注视中慢慢融化,变成了这滩毒液的一部分,尸骨无存。
没有食物,没有水源,虚弱让他除了不分白天黑夜地仰头看着洞口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为什么他还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