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之上,一个衣着玫红色衣裙的姑娘沉沉睡去,浑然不知此刻那道纱帘之外,正发生着什么。
历拂衣举着剑绕到了曾曲毫面前,他看了眼面前惊恐万分的人,朝洛疏竹示意,“问吧。”
洛疏竹直入主题,“你是不是献上过一把剑?那剑是从哪找的?”
曾曲毫眼睛向左右瞥瞥,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料定面前两人不敢对他怎样。
历拂衣时常没有耐心,他把剑往前送了送,语气有点渗人:“哑巴么?她问你话呢?”
“你知道我是谁么?”曾曲毫依旧自信地站着,“我乃太医院之首曾——”
“砰——”
历拂衣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曾曲毫受不住这结结实实的一下,仰面直直倒下,他背脊磕在冰凉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曾曲毫登时就受不了了,他虽然做了百夫长,可却没真正地上过战场。一瞬间,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子眼眶微红,好似要哭出来似的。
他蜷起身子,嘴里忽得大喊:“来人啊!来——”
历拂衣看也未看他,只把长剑往地上一丢。那剑直直地嵌在地板中,正插在他眼睛一寸之前。
再偏一点,这剑,就插在他脑袋上了。
曾曲毫一下子偃旗息鼓,终于不敢乱动了。
张妈妈带着一堆人上楼,守在门口,把门拍得“砰砰”响,“曾公子?!怎么了曾公子?我进来了?”
“别进来!”曾曲毫瞥了眼面色不虞的历拂衣,很有眼力见地回答:“没事,都走!都走!都离得远点!”
他虽学艺不精,但也多少能推测出对面之人的实力。
这黑衣男人,出手狠厉,一看就是经过实战打磨的,这人若是想,定然能在张妈妈带人冲进来之前,把他给杀了。
所以,干脆,都听他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不了,想办法出去以后,再让他“神通广大”的父亲把这两人解决了。
门口的嘈杂声散去,曾曲毫默默地后退一点,离那剑远了一些,才动了动。他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自暴自弃地理了理乱七八糟的头发,开口:“想知道什么,问吧。”
曾曲毫默默瞥了眼历拂衣,语气弱了下去,“……先说好啊,别上来就动手。”
他倒是能屈能伸。
洛疏竹又重复了一遍,“那把剑,你从哪得到的?”
曾曲毫低头想,他们既然能找到他,便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于是他认真回答:“祖传的。”
算算时间,说祖传也算没错。
洛疏竹感觉一颗心提了起来了,但她越是有些紧张的时候,就越是警觉,“……祖传?关于那这把剑,你还知道什么?”
“没了。”曾曲毫摇了摇头,他表现得过分乖顺,看起来十分恳切。
“没了是吧?确定?”历拂衣曾见过很多这样的人,他冷笑一下,也不说信或者不信,只拔起地板上的剑,上前了两步。
曾曲毫是个经不起诈的。
刚才的疼痛还没缓过劲来,他双手抱头道:“哎!等一下,等一下再动手!”他嘴唇嗫嚅了许久,最后慢吞吞道:“……我要是说了,我爹会打死我的。”
“你要是不说,”历拂衣道:“我现在就打死你。”
他作势又要上前,曾曲毫立刻道:“说说说!都说、都说!”
他顺势跪到地上,朝东南的方向,向天空作揖,“爹,孩儿不孝,但今日被迫抖落家族秘密,实在是保命之举!您不要怪罪我!”
他拜了又拜,随后拍拍裤子上的尘土,大剌剌地爬起来,坐到桌边,一脸真诚:“我能边吃边说么?真饿了。”
历拂衣和洛疏竹对视一眼,并未阻拦他的动作。
曾曲毫塞了一大口肘子,心满意足地咽了下去,终于开口:“这事说来话长。”
“你们知道的吧?我曾家有一味药,火灵芝。”他嘴里食物没完全咽下,声音显得有些含含糊糊的,“只有我曾家能种出来的那个火灵芝。”
几日,火灵芝这三个字被提起了太多次。
洛疏竹从怀中取出盒子,拈起盒子中的药抬手。那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侯义赠与她的,她问:“是这个么?”
“是是是,”曾曲毫抬眼看她,“你怎么会有这个?家里有人做官么?”
火灵芝被皇家把控,寻常人可得不到。
“不该问的别问,”历拂衣道:“继续说。”
“……这其中秘密,我本来是不该知道的。”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你说,像我这种贪生怕死的人,若是知道了家族秘密,被谁一威胁就说出去了,那我家还怎么延续这泼天富贵。”
他唠唠叨叨,“还是我祖祖父聪明,他深知怀璧其罪,就和那皇帝老儿约定,曾家保留种植的之法,但会把火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