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平静道:“这颗药很公平的,你死了,我也得一起。”
“公平?!”历拂衣猛然一动,铁链发出沉沉的响声,半响儿,他又低低地笑,“庞易明说的没错,你还真是……疯。”
就这么莫名其妙,把自己的命,和另一个不可信任的人绑在一起。
“我需要一个机会,你现在,就是那个机会,我得抓住。”洛疏竹轻声道:“忍忍吧。等找到人,我给你解药。”
“那他要是死了呢?”
“他没死。”洛疏竹固执地抬头,“我说了,找到人,就给你解药。”
“这不是选择。”她说:“你现在没得选。”
*
风中包裹着海的咸腥。
黑色的海水裹着些刀柄、断剑卷到陆地上来。这样浓稠色彩的海,让人看上一眼,就从心底里生出恐惧。
但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男孩蹲在地面,拾起断剑去掘地上的土。土堆成一堆,他又捡了根树枝,学着母亲的样子,插在土堆前面。
然后他猛地跪下,朝那土堆磕了几下头。
他不太明白这些动作的意思,只知道,大人们常常这样。
今日的天气有一点闷,黑色的海浪一层一层地涌上来,打在泥泞的土壤中,卷走砂石,又退了回去。
空气中一点声音都没有,这很古怪。
“划拉——”从水中猛然窜出一道白色的半透明虚影,他不由分说,挥刀朝男孩而来。
他穿着一套多年前天兵的服饰,眼神空洞,卷着海水,猛然攻来。
小男孩听到身后异响,猛然回头间,那道虚影已至眼前,跑也来不及跑。
“退——”
鞭子划过空气,带着尖锐的爆破声。接着是“啪”的一下,那鞭子直直地抽在虚影上,只有一下,它便瞬间消散。
小男孩依旧愣在原地,他还未曾动弹,一切就已经结束。或许是劫后余生,也或许是太过惊恐,他“哇”得一下哭了,朝着拿着鞭子的那人跑来。
“好了,不哭了。”男子蹲下身子,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珠,笑着说:“这不是你玩耍的地方,下一次,别一个人来这里。”
男子生了双极其温柔的眉眼,笑起来,好似有一种力量,让人瞬间平静下来。小男孩点点头,低低开口:“谢谢你,哥哥。”
“回家吧,小心点。”
海边又只剩下他一人,黎辞风站在海边,极目远眺。他听见身后轻微的响动转过身来,看向来人:“乌横,你来了。”
黑衣男子抱着剑站定,回答道:“族长,你什么出关的?”
“咱们一起长大,我说了,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不用叫我族长。”黎辞风唠叨了一句,才回答他的问题:“刚刚才出来。”
“辞风,”乌横顿了一顿,“你想好了,真的要去人界么?”
“乌横,”黎辞风抬手指了指前面,“你看看这片海,还能想起他原本的样子么?咱们幽族,要一直活在这种地方吗?”
幽海,这片黑色的海,曾经也是蔚蓝的一片。那个时候,它还叫无忧海。
一万年前,黎渚修习禁术,带领着黎、乌、左三大家以其他小族,叛出天族。那场战斗一直持续了五千年,最后,所有人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无忧海就是黎渚和洛同威同归于尽的地方。那场决战让无数人失去了生命,他们的兵器、残魂陨落在无忧海里,将这里变成了幽海。
幽族败了,作为惩罚,他们的后代要生生世世守着这片海,也要接受这片海带来的报复。
乌横有些犹豫,“夫人若是在,她应该不愿意你——”
“可是母亲不在了。”黎辞风的声音多了点隐忍的痛苦,“是幽海,夺去了她的生命,所以,我更要去人界。”
“乌横,我想让幽族的孩子,看一看碧蓝的天。”他叹了一口气,他眼中透出一股执拗,“祖父确实是错的,他确实不该叛出天族。可是我,也不愿意再替他的错误受罚。”
乌横轻轻垂下头,半晌儿,他转过身来,“你生来就是天才,我跟着你,不会错的。”
黎辞风终于笑了。风随着他的笑声刮起,他深蓝色的衣袍被风吹起,扬在空中,呼啦作响。他语气又变回从前的温柔,“我闭关这十年,族中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族中……倒是没有什么,一些小打小闹,都让你二叔压下去了。不过,天圣倒是出了件大事,算是……大事吧。”
“什么?”
然后乌横便说了。从擎天殿布置的有多挥霍,到洛疏竹将簪子戳进穆朝旭的心窝,再到穆时邈的态度,一字一句,惟妙惟肖,活像他就在现场似的。
黎辞风斜睨了他一眼,“十年不见,你的话倒是多了不少。”
乌横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尖,小声辩驳:“是因为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