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消息发出。
谢望舒才从那种有些晕眩的感觉中清醒过来。
她有些不确定地看向裴宴:“宴宴, 为什么这是知道真相的最好方式?”
“因为一面之词不可信,”裴宴,“既然这样, 我们得听听两面之词。”
谢望舒反应过来。
无论是单独跟谢筝和祁家人当中哪方对峙,恐怕都只能知道真相的一半。
本身谢筝和祁家人关系就极差, 说不定还会故意说对方坏话。
裴宴把手机递给她:“我从白宜年那要到谢筝手机号, 无论是我还是白宜年都不方便出面联系。这事, 还得由你自己来。”
谢筝看了她一眼。
随后下定决心,拨通电话。
谢筝这种天后级别人物的手机号,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拿到的。
因此对方很快接起来,看陌生号码, 大概以为是什么商业合作对象,语气礼貌却疏离:“你好?”
谢望舒的手指颤抖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开口:“谢女士……我是谢望舒。”
电话那头, 死一般的寂静。
谢望舒好像被什么东西追赶一样,快速道:“我现在在XX酒店的1021室, 想跟你谈一谈。你要是愿意的话, 可以过来找我。”
然后飞快地挂掉了电话。
等电话挂断, 才猛然想起来:“我还没问她愿不愿意。”
裴宴说:“白宜年说, 谢筝已经住进这家酒店, 如果她愿意, 恐怕很快就会过来。”
顿了顿:“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谢望舒摇了摇头。
裴宴:“那我在这陪着你。”
谢望舒似乎想笑一下, 但是没有成功。
似乎只过去短短一分钟, 房门就被敲响, 谢望舒深呼吸一下,想站起来,却忽然感觉一阵子腿软。
裴宴轻轻握了下她的手:“我去开门。”
*
门口。
谢筝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
接到谢望舒电话的时候, 她只觉得如奇迹发生般不可思议。她仔仔细细看了谢望舒在《追女》里的每一个出场镜头,因而轻而易举地认出,这是女儿的声音。
只是,她不明白,谢望舒怎么会愿意联系她?
她年轻时因为和祁家的约定,不能主动去见谢望舒。后来随着在圈内地位上升,有了些权势,也动过去把谢望舒夺回来的心思。顾及谢望舒自己心情,在实际动手前,她避开祁家人,好几次等在谢望舒所在幼儿园外面,想跟她见上一面。
结果幼小的谢望舒看到她,不仅没有激动,还害怕得哇哇大哭。直到祁家人过来,才破涕为笑。
虽说谢筝明白,或许她在谢望舒眼里就是个陌生女人,被吓哭也不奇怪。
但她忍不住去想,说不定谢望舒其实知道她是谁,只是单纯非常、非常讨厌她而已。
她因此胆怯,也因此退却。
这么些年下来,几乎被这个念头洗脑,这次是实在按奈不住,才想借着参加节目,远远看谢望舒一眼。
谢筝不知道自己等了一分钟,还是一个世纪。
终于,眼前的房门被打开。
她的目光滑过眼前面容精致好看的年轻女生,直接落到站在后面,惴惴不安的谢望舒脸上。
谢筝几乎是有些贪婪地看着谢望舒的面容——后者上大学的时候有公开音乐会,她也偷偷去过,但台上台下的距离,远比现在要远。她可以清楚辨认出,谢望舒的五官哪里像她,哪里像她去世的爱人,谢望舒的父亲祁桁①。
过了良久,她才开口,轻轻道:“小舒。”
谢筝的目光犹如实质。
这是一个母亲的目光。
谢望舒想,难不成真相真的跟宴宴说的一样?
还是说,其实谢望舒的确抛弃过她,只是过了这么多年,她后悔了?
乱七八糟的念头绕在脑海里,谢望舒的脱口而出:“你究竟为什么抛弃我?”
谢望舒希望谢筝否认这个问题。
但这话在谢筝耳里,是失望的质问。
她跟祁桁认识时不过二十出头。
那时的她,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扎着散乱的麻花辫,扛着二手吉他和四手音响满世界旅行。
缺钱了就随便找个人多的广场、天桥卖唱,而就是在燕京的一个天桥底下,她邂逅了穿着西装,背着大提琴,温和得跟周围格格不入的祁桁。
她和祁桁一见钟情,爱得轰轰烈烈。
祁桁为她离开家里,他们私奔到一个小城,总是在一起作曲、作词,一起大笑。
在小城的第二年,谢望舒出生,祁桁死于先心病。
谢筝不后悔自己和祁桁相爱,也不后悔和祁桁私奔。
祁桁曾跟她说,自己因为有先心病,从小就在周围小心翼翼的呵护中长大。
总归他活不到三十岁,尽管只有短暂的时间,他也想为自己而活。恐怕,祁桁自己也并不后悔。
但她无法放下对祁桁家人的愧疚。
因为愧疚,也因为那时的她没有自信给谢望舒祁家那样优渥的条件,她不得不答